那可是真元嬰級的佛修。
一百個你也不頂不住人家一拳呀。
鷹哥不自在的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對上元嬰初期的修士,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碰瓷兒感,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覺得,那個叫“迦澤”的佛修,怪怪的。
好似,他帶了一張老實巴交的面具,而面具下面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高長歌雖然受了很重的內傷,但他精神力損傷不大,加上體質特殊,又有道君的靈丹妙藥,所以醒得比預想中的早一些。
而按照道君的設想,早應該甦醒的段嫣,卻一直昏昏欲睡,整個人倒在牀上,一動不動,倒是讓司馬文未和百鳥歸一頗爲焦急。
長久的昏迷,不是什麼好事。
住在隔壁街的劍神谷修士,他們的少谷主因爲長期沒有甦醒,似乎出現了離魂之兆,現在正在滿世界尋找高人幫他們的少谷主的叫魂呢。
若段嫣遲遲不能甦醒,極有可能和他們的少谷主一樣,換上離魂之症,想要醒來,那就很不容易了。
“師伯……”
高長歌捂着胸口,喫力地坐起來。
他運氣不錯,醒來的時候,茶室裏正好有人。
“高小子你醒了?”
百鳥歸一見高長歌醒來,十分驚喜。
高長歌見到百鳥歸一,第一句話就是——
“我師弟如何了?”
這裏的師弟,自然是指的段嫣。
百鳥歸一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哪裏會讓高長歌看出她表面上的情緒,她微笑着說道,“段嫣受傷不重,我和你司馬師伯給他餵過藥了,他識海受損,估計會比你受傷重那麼一些,現在還沒醒呢。”
高長歌回想起那個自己不願意再回想的夜晚,以及那個讓他恐懼到骨頭裏的男人,想到擋在自己身前,將活命的機會,留給自己的段嫣,情緒強烈波動,可惜他現在的身體,經不住他這麼激動的情緒,他忍不住咳嗽出聲:
“咳咳咳——”
“師伯,我要去看看他……”
高長歌撐着牀,要下牀。
百鳥歸一按住他的肩膀,“你現在的身體那麼虛弱,根本不能下牀,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在牀上躺着吧。”
“你能活着回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現在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還是不要繼續作死了!”
百鳥歸一沒好氣地說道。
高長歌聽到“撿回一條命”,忍不住擡頭,“師伯都知道?”
“師伯,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那個偷襲我的男人,他和荀師伯……”
高長歌非常想要弄清楚,那個男人爲什麼要讓自己死,他和合歡派有什麼仇什麼怨,那個人,似乎對合歡派很熟悉,可他卻那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他是誰?”
高長歌忍不住問道。
“他?”
百鳥歸一冷笑,“一個殺千刀的叛徒,一個自甘墮落的劊子手,一個虛情假意的僞君子,一個六親不認的瘋子!”
“他和荀師伯……”
“那是你荀師伯的孽子,荀玠,你荀師伯的之所以數百年修爲沒有提升,就是那個喪門星害的,他五百年前,採補同門,害死了不少同門,被逐出師門後,不知悔改,夥同一羣敗類,攻打落霞山,逼着當時的掌門交出《雲雨陰陽冊》……”
百鳥歸一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
她眼神狠辣,像是恨毒了那個叫荀玠的男人。
高長歌亦是沉默。
他雖然時常看不上自己不思進取的同門,但也知道,合歡派纔是庇護自己的家。
在百鳥歸一的描述中,他已經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事實上,沒有一個合歡派弟子不瞭解這段過往。
合歡派的屈辱史。
也是合歡派立派數萬年,最近,也是最大的一次浩劫。
亦是在那次浩劫中,合歡派無人可用,當時只有築基後期的掌門媚媚仙,接過掌門指環,臨危受命,成爲合歡派的掌門。
這段歷史,每一個合歡弟子都耳熟能詳,但卻無人知道那個叛徒是誰。
誰能想到呢,那個人竟然是荀道君的親生兒子。
“他天賦極高,你師父沒有入門的時候,整個合歡派,他的天賦最高,所有人對他期望很高,荀道君對這個唯一的兒子也很嚴格。”
“那時候,我還剛入築基,你荀師伯,已經是元嬰後期的修士,當時,宗門裏有一種說法,荀師伯過些年,閉關衝擊離合,屆時會將門主令牌,交到荀玠手中。”
百鳥歸一說道這裏,狠狠地說道,“不過,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個前提,荀玠必須進階金丹後,荀道君纔會將掌門主令牌交給荀玠。”
“合歡派對於門主的修爲並沒有硬性規定,但你荀師伯一直都很嚴厲,對弟子豔麗,對自己的親子更加嚴厲,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荀玠爲了提高自己的修爲,竟然利用起自己門主親子的身份,在草藥門大肆採補,利用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修爲。”
“一開始,他只是打算採補幾個人,可採補之術,畢竟是邪門的很,稍稍掌握不好,就會要人命,荀玠爲了門主之位,急於求成,就鬧出了人命,一個兩個,都掩飾過去了,可數量一多,終於東窗事發……”
“後面的事情,你應該也猜到了。”
百鳥歸一恨恨地說道。
按理來說,這些事情,是不應該告訴一個築基期的弟子的。
可百鳥歸一覺得,與其瞞着弟子,讓弟子完全矇在鼓裏,不如將這些往事徹徹底底公之於衆,讓所有弟子知道,昔日那個叫荀玠的叛徒再次捲土重來,合歡派再次陷入危機。
也好讓醉生夢死的合歡弟子有個防範。
可百鳥歸一的想法,不代表所有道君的想法,他們一定要從長計議、考量再三。
可這種事情,又什麼好考量的,難道真要等合歡派的弟子都死絕了,才告訴孩子們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