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霜黯然。她也在奇怪,婚後大半年了,自己一直沒有動靜,是因爲和丈夫在一起的日子短麼她有些擔心,卻是說:““不還有阿雪的嗎我看我們也請上薩滿和先生教孩子,既然要請,乾脆我們也開設個學堂吧,開設學堂,就能培養一系的人才,將來他們長大了,牧場也穩固了。”
劉海點了點頭。
次日,貪戀恩愛的花流霜起遲了。
她發現劉啓,劉阿孝,飛雪三人都已去了河邊,覺得孩子們有長進,便非要拉了丈夫去看一番。穿過稀疏的木欄,走走找找,夫妻倆最先看到遠處潔白的雪地裏有四個黑點運動,等靠近一點,才知道他們正跑在冰上忙碌,不斷用手裏的石頭撞擊冰層,響聲時而響起。兩人走過去,劉啓卻遊手好閒地邁着步兒打轉,只作督促,他的一個弟弟捧個碗大的石頭,一個妹妹抓個鴨蛋大的石頭,邊喊冷邊砸冰掏洞,厚厚的手爪子已滿是冰屑和雪花。花流霜急快地走在前頭,過去就擰了一個問:“你們在幹什麼”
“阿哥要帶我們捉魚。他說,只要哈達達願意把尾巴插到敲開的洞裏,就會有很多魚兒咬它的尾巴”阿雪小聲嘟囔說。
花流霜看看劉海,發覺劉海也在看她。
兩人見劉啓半真半假,指揮怎麼砸,砸多大的洞,連話都顧不得跟大人說,只好苦苦一笑。
劉海很少約束劉啓玩什麼不玩什麼,可還是好奇地問:“你認爲狗尾巴能讓魚咬還是想試試就不怕狗尾巴凍到冰上,拔不下來。”劉啓伸長脖子往劉阿孝那兒一瞥,賊着眼睛給阿爸說:“要讓他們知道只有我才能辦法捕到魚,而且是神奇的辦法,不然還不得和他們一樣砸冰冰呀”
劉海算明白了,不弄點玄乎,手下的弟弟妹妹不答應。
他趁劉啓不注意,不吭不響碰一碰劉阿孝,壓低聲音勸:“別再傻砸了,你阿哥騙你的。魚怎麼會咬狗尾巴”
劉阿孝掙着身子叫嚷:“可狗尾巴搖來搖去,魚兒才能看到的呀”
劉啓立刻明白阿爸意在揭破,立刻扛着他的腿,讓他回家,並許諾自己會注意安全。花流霜也權當這是劉啓最後的幸福日子,扯着劉海往回走,聽到劉海不放心地評價劉啓的懶和狡猾,笑道:“劉啓讀完了馬經,最近翻史書翻得起勁動不動就要給人講故事。”
劉海搖頭大笑,說:“人家的故事老愛帶威風飄飄,被你問急了,就說,我飄了還飄,不行嗎讀完馬經的畫吧你幫我挑個厚道的武士跟他一塊去學堂,半個先生嘛,也能培養他”
劉海點頭,卻可惜地說:“他是有才幹的,我有意引爲臂膀,跟上孩子去學堂,也真是委屈人家”
花流霜勉強一笑說:“就讓他去吧,他疼孩子”
一陣大風捲起細雪來,劉海把小妻子摟得更緊了,只是問:“你心裏很不高興是不是以後纔要你多生兒子,好好留在身邊教導”
“你說沒事怎麼會被趕着離家出走呢”這是劉啓無奈中問出的第一百次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沒有哪個男兒不要離開父母,闖蕩一番事業的”劉海也又一次回答他。
“我一直都很壞”劉啓說,“阿媽呢她也要我走嗎”
劉海笑笑,說:“是呀,一家人,包括你叔叔嬸嬸都希望你能學有所成”
“三叔有沒有東西送我他腰粗羊多,臨走能要多少就要多少”劉啓趴到劉海耳朵邊說,“欠我的馬兒,雲吞獸,一張大人用的花弓要是不給,我就嚇唬嚇唬他,說我不走了,他家的牛羊”
劉海差點沒有因爲他的打算而暈倒,想了半天才說:“你的學費、喫用都由你三叔出。他還讓你餘阿叔去照顧你。想想,值不值呢”
“這也是馬駒我就不要了,雲吞獸卻不能抵帳”劉啓退一步說。
“那你自己給你三叔說去”劉海心中早已經拿定,說什麼也不能讓老三拿只未成年的雲吞獸讓他胡鬧。
劉啓說:“就要現在我每天餵食的那個,還不能讓他找個孱弱的來了事”
看來只要有足夠的東西,讓兒子走還不怎麼是問題。劉海真不知道是該失望還是該高興。花流霜本來是來勸劉啓,結果發現被撫慰的是自己。劉啓一轉頭,就說自己能照顧自己。若不是他眼角里還有一滴眼淚,花流霜真不知道他是真不高興呢,還是對掙脫束縛的生活嚮往了很久。
防風鎮也不是多遠,要接回來就接回來了,花流霜還是很剋制地保持着情緒。
一旁的劉阿雪,劉阿孝和老三家三歲的劉阿田都有些悶悶不樂。
劉啓也突然有了疑問,若有所想地看着劉阿孝:“怪我太能吃了哎,以後沒有人和你爭烤肉吃了可爲什麼三叔不讓你學業有成呢你這傢伙也能喫呀。”
“我勤奮習武,天下無敵,可以讓所有人都不敢搶我們的馬他看好我。”劉阿孝挺了挺胸脯,大聲地說。
“也是”劉啓抓了抓頭,看着劉阿雪又搖頭奇怪,“那你呢”
“誰告訴你你三叔是嫌棄你”花流霜害怕他胡亂猜疑,岔說,“阿雪是女孩子,年齡又小你一歲你三叔覺得你最有出息,送你上學而已,你怎麼能胡猜亂想呢將來全把你們送學堂去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