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這事讓劉啓的師兄弟們知道,他們替劉啓出氣,討到班上,把胖胖的王本摁倒在地,搶光搶淨。

    王本是章妙妙的親戚,章妙妙賺了他三個雞腿硬沒有把他一身的寶貝要回來,只好天天帶他去找阿姐。

    章琉姝問來問去,幾個男孩子也不買賬,說是劉啓贏的,要要也該劉啓要。這原本是不想還東西的藉口,可王本卻因而和劉啓好上了,認爲這個小孩認識的大孩子多,於是****勾結自己家的王壬一,和劉啓勾肩搭背地稱雄啓蒙班,揍外來的孩子,搶他們的東西。

    至於上課,小孩子一覺得自己如何地有面子,就不會好好地聽話,上課更不會老實,也好在其它淘氣的男孩子面前顯得更加無所畏懼。

    正式的第一節課是句讀。

    姓孟的本地老先生肚裏也沒貨,就裹着羊皮襖,反覆地教幾個簡單的字讓大家練。段晚容很認真地一筆一劃地練習。而前面的王本卻在家學過這幾個一、一,二、二的字,就扭頭找劉啓,要學女孩子一樣抓石子。劉啓不會玩,玩了一會,打了個呵欠睡着了。反正先生也不怎麼管。

    不知道是不是嫌跪趴在桌子上不舒服,他竟窩到書幾下面睡了,在甜夢裏發笑。

    章妙妙早就瞄得死死的,站起來喊了先生,指跟一個小貓兒一樣圈着的劉啓說:“阿師,有人在睡覺!”

    段晚容趕快去拖,劉啓卻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翻了個身,把書幾推都出了好遠。

    有兩個男孩子坐不住,趁全部孩子的視線全部都集中,老孟先生轉臉的時機,站起來往外溜,站在門口和剛爬起來的劉啓打招呼。

    劉啓揉了揉眼睛,一看到有人在門口,問一句“放學了嗎?”站起來要走。老先生大爲惱火,怒敲了他一記,想也不想就罰他寫字。劉啓疑惑了半天,換來更多的笑聲。

    章妙妙大爲得意,不但仰着眉毛瞥他,還伸出自己的腿,打算暗中絆人用。

    劉啓嘀咕着趴回自己的位置,在那兒胡寫亂畫,大字半頁,小字圈蛋,好不容易應付到下課,見到兩個逃走的孩子,問問,才知道他倆一點事也沒有,心中便已躍躍欲試。接下來,算數的先生是章家的門客,不但年輕,還只把算學的基本計算方法一講,就問孩子家裏有多少羊的問題。

    這投得劉啓的心意

    。他和王本不知比那些連數都數不十幾的孩子好到那去,就邊玩些小動作,邊爭先恐後地回答。

    這樣上了許多天,連算數課也沒了意思。

    天天摸不幾下髀石和弓箭,劉啓手上癢癢的,就再也忍不住了,接二連三逃出去玩,回到家裏,則應付段晚容在餘山漢那裏告下的狀,說:“那老孟先生的字我都會。他寫的還是錯的,我說他,他還不願意,不讓我去上課!”

    餘山漢不信,心想:人家是老師,你反過來要教人家?人家不覺得顏面無存纔怪。他自己也寫不了幾個字,看到劉啓在雪上畫了幾個歪字擺道理就記下,回頭自己問別人,一問,果然劉啓的對,而自學認字的老孟先生常常寫錯偏旁。

    奇怪了。

    怕劉啓故意給自己貼光,把老師寫的字寫錯,他又耐心地問段晚容,問過才相信劉啓的話。

    久來久之,查誰對誰錯引發劉啓的興趣,他乾脆找出一本句讀本,自己當老師,教無所事事的餘漢山,兩名使女和段晚容讀書。

    大家有些莫名其妙,一開始都不怎麼睬他,就把事兒說給來看劉啓的花流霜。

    花流霜倒也爲這樣的先生髮愁,就讓他們跟着劉啓學,調動劉啓的熱情,爲此,她勸餘山漢說:“你整天練功夫也不是辦法,要是學了書文,閒得發慌的時候讀些書,不說其它的,那些兵書總要讀罷,將來也好跟你主公幹大事!”

    餘漢山覺得有道理,眼看劉氏家業漸大,內心中憧憬也多,就****向劉啓學習,逼迫劉啓去學自己也不會的,兵書,雜記上的複雜文字。而劉啓寫會之後,又故意拿到課上問老孟先生。

    老孟先生幾乎要被他氣瘋了,見他就躲得遠遠的,最後乾脆回家抱孫子了。

    花流霜更不放心了,讓餘山漢打聽哪個老師好,出點錢讓他私下教劉啓,尋了一個又一個,都只能讓劉啓更加得意。大人都犯愁,心想:別人也未必沒有學問,可會這不會那,會靖康文不會其它文字,他卻黨那字認幾個,猛語認一些,先生們被他幾個花招給鎮住,自己都不好意思來了,這怎麼行?這北疆生蠻之地,像他父親那般的人到哪找?

    花流霜見他習武無心,讀書不成,又不能領回家,就鄭重地讓人給他二叔遞信,讓他務必在中原收羅個能降孩子的先生。

    先生還沒有找,劉海就在她那兒給劉啓了特許,說孩子出去玩,包括去打獵也是學習生存之道,就怕不學習還無事終日,傻漚發愣。

    她氣不忿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讓餘山漢督促他勤練武藝,一旦外出,不提五隻老鼠回來不給喫飯。

    之後,在家,劉啓跟着餘漢山裝模作樣地練習武技,出門則忙着找老鼠洞攢老鼠,只要一去上課那就犯渾,要麼胡亂讀其他書,要麼玩畫畫,要麼做小動作,要麼流着口水睡覺,頂嘴頂得沒有先生不怕。

    偏偏先生們還治不住他。

    混到過年回家,劉海意外地發現,他箭法越來越好,似似而非的道理也越來越多,便偷偷給花流霜說:“孩子玩也是學!他去打獵,得辨別野物,知道怎麼生火,懂得那些大孩子給他說什麼,在做什麼吧?找本介紹山川河流野物的書放在他眼前,他肯定會翻開,似懂非懂地瞅,直到明白爲止。至於去難爲先生,何嘗不是被先生難爲,也有自己臉面無存的時候!這時他會怎麼辦?非自己翻一遍書不可!

    “只是怕他比起其它的孩子,越發地驕傲。不過你不用擔心,他一旦驕傲,總有錯要犯,你就得等他做了自己也知道的蠢事後再好好地教訓!這幾天,你就可以考問他自己翻書翻來的字,一旦他有錯,你只需嘲弄他一番,再把正確地說一遍,他肯定能死死地記住。他本來就認了不少字,這年下一個月,天天又灌字,過後,還怕他不能讀些簡單的書文?”

    花流霜試了一試,果然,劉啓對不認識的,讀不準的,難記的字特別上心,一卡就臉紅脖子粗地藏起來寫,讀,回頭變了法兒偷問阿爸,在阿爸的鼓勵下,竟用已學會的字注了本疑難雜字發音的小冊子。

    年後,回到學校,他當真是威風八面,什麼都會,連高年級的學生遇到難寫的字都跑來讓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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