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181章 隨你信不信
    霍無舟下車後,擡頭打量着眼前這家奢華恢弘的酒店,坐落在市中心的景觀區附近,窗外就能看到威尼斯廣場和古城的夜景。

    臉色沉了又沉,他記得,容鳶最喜歡這些外表氣派明亮的東西,就像每次在商場看首飾,她總挑最閃亮鑽最大的拿。

    沈月明爲了博她歡心,還真是下血本。

    他攏了攏衣襟,大步走進了酒店大堂。

    容鳶此刻還在套房外的游泳池旁吹風,水紋撩在她的皮膚上,泛起細細的雞皮疙瘩。

    她打了個哆嗦,被突如其來的降溫吹得有些酒醒,便扶着扶手起身,一不小心,一腳踢翻了腳下的紅酒瓶。

    酒液汩汩流進泳池,容鳶眯着眼睛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管,跌跌撞撞地往屋內走。

    很大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住,顯得很空曠。

    她沒有開燈,就這麼溼着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她猛地捂住嘴,跌倒在沙發旁。

    霍無舟讓服務生打開房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她穿着一條布料稀少的睡裙,身上還有溼漉漉的痕跡,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七扭八歪的倒在沙發旁邊,面頰嫣紅,眼神迷離。

    他打開燈,心中有股無名火“蹭”地就躥了起來,大步上前把女人撈起來,聞到她身上的酒味,皺眉,冷冷問:“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容鳶在昏沉中感覺自己被人整個抱了起來,不舒服地掙扎了幾下,眼皮沉得打不開,“你誰”

    霍無舟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捉住她不老實的手,目光環視四周,卻沒見本該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你就在這裏自己喝”

    不知怎麼,問出這句話,他心裏好像有什麼擰緊的東西微微放鬆了,語氣也緩和了些,“沈月明人呢”

    “沈月明”容鳶還記得這個人,扶着額頭,很疼,不願意睜眼,癡癡地笑,“你不就是沈月明”

    剛剛有所緩和的溫度剎那間又降了下來。

    甚至,比剛纔更冷。

    容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跌在了柔軟的大牀上,摔得她七零八落,疼得五官都皺巴在一起。

    “看清楚我是誰。”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驀地攥住她嬌巧的下巴,字裏行間有戾氣浮動,“容鳶,你再說一遍,我是誰。”

    容鳶被掐得疼了,睜大眼睛又將他看了幾眼。

    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俊美有型,無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那雙眼睛深沉無底,蓄着冷清的怒。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她猛地打掉他的手,像個鬧脾氣的孩子,轉身就裹住了被子,“你好煩啊煩死了”

    說完,還伸腳去踹他。

    霍無舟下意識攥住了她踹過來的腳丫,那冰涼細膩的觸感讓他呼吸一窒,不知怎麼,很長時間都沒有鬆手。

    目光落在她腳腕的刻字上。

    ogier。

    在屋裏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情曖昧。

    腳,已經是女人相當私密的部分了,就像腳鏈同樣承載着色、情和佔有的意義。

    她爲什麼要把他的名字紋在這裏。

    就這麼喜歡他嗎

    霍無舟向來不以被什麼人喜歡欣賞成就自己的虛榮,可是不得不說,當他知道容鳶對他抱了其他心思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厭惡和複雜,而是不爲人知的喜悅。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喜悅

    霍無舟不知道,或者說,他不願意想。

    如今在這靜謐的環境裏,他卻突然生出靜下心來好好和自己聊聊的衝動。

    只是耳畔又響起容鳶當日鑿鑿的言語:“哪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幾個錯誤的人何況你霍無舟長得又不醜,本事又大,還滿身都是故事,這樣的男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陪伴幾年,動心是什麼很難的事嗎”

    他是錯誤的人,呵。

    霍無舟低頭覷着她。

    喉結一動。

    容鳶感受到面前壓下來的陰影,微微打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薄脣正對着她的眉心。

    是她從沒有感受過的溫柔和動情。

    一瞬間,容鳶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咬着脣發不出一點聲音。

    半晌,待男人的薄脣離開,她才閉上眼側過身,把被子裹得更緊。

    男人看到她的動作,一頓,眸光深了深,淡淡開腔:“我還以爲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假裝醉酒,剛纔就應該直接撲上來撒潑。”

    容鳶沒動。

    腦袋還是很疼,她卻很清楚,身後這個人,是霍無舟。

    因爲她聽到了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

    他

    竟然真的在意大利

    他剛纔在做什麼

    吻她

    “剛纔我給你打電話,聽到你喝多了,所以過來看看。”男人站在她身後,一如既往的淡漠,“晚上睡覺把門鎖好,”他說得很嘲弄,“叮囑一下外面的服務生,別什麼人都帶上來給他開門。萬一我是個登徒子,就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今天晚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還想說她那件睡衣。

    以前在國內從沒見過她穿這麼暴露性感的衣服,和沈月明出一次國居然還專門準備了這種衣服

    但是想了想,話音咽在嗓子裏這些,和他都無關。

    思及至此,霍無舟眸色一暗,便轉頭往門外走。

    就像他來的一樣隨意、不經過任何人的同意。

    容鳶藉着酒勁忽然覺得憤怒,她驀地掀開被子,瞪着那人被燈光拉長的影子,“霍無舟”

    男人身影一停,沒回頭,“還有事”

    “你剛纔是在吻我”她死死盯着那道背影,“是不是”

    話音擲地有聲,卻沒激起半點回應。

    容鳶把手裏的被角攥緊。

    他怎麼能這樣。

    明知她喜歡他,而他不喜歡她,卻還這樣撩撥她。

    他憑什麼

    她已經在躲了,她已經在退了,她已經在試着接受別的男人來麻痹自己、忘記她了,爲什麼這個男人卻還陰魂不散地圍繞在她身邊每一寸空氣裏,爲什麼不給她她想要的,還要這樣沒完沒了地吊着她

    “沒有。”良久,男人淡漠地回答,“是你的錯覺。”

    錯覺

    女人一愣。

    眸間好似被什麼擊中,短暫混亂,無法掩飾,落下幾分深深的傷痕,很快又被嘲弄蓋過。

    “霍無舟。”她慢慢走下牀,往他的方向跟過去,“你當我是智障嗎誰碰過我哪裏我感覺不到嗎還是你對自己就這麼有自信,覺得我容鳶賤到做夢都夢到被你親被你吻”

    “你爲什麼要到意大利來你沒事給我打什麼電話我喝醉了關你什麼事”

    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一個比一個咄咄逼人。

    一種極度的無力感從霍無舟心底滋生,他很怕和這樣的她對話,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會推倒出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答案。

    “你喜歡我。”容鳶在他身後一步距離站定,平靜地吐出四個字。

    霍無舟的身軀猛地一僵。

    “我能想到的,一個男人爲一個女人做這麼多事的理由,除了喜歡,沒有其他。”容鳶繼續道,“你不要說你是爲了我哥照顧我我和你說過無數遍,喝酒交朋友這種事,就算是我哥還活着,他也不會干涉我你根本沒有立場”

    話都沒說完。

    容鳶被巨大的力道鉗制住,重重壓在了牆上。

    她怔然看着頭頂的男人,陰影中,能感覺到他一雙眼睛裏充滿某種暗色的危險。

    偏生他說話時還是那副淡漠疏離、事不關己的調調,“是,又怎麼樣”

    容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對上男人的眼睛,“什麼叫是又怎麼樣”

    她臉如火燒,“是的話,那就說明你你對我”

    她臉上小女孩一樣的緋紅讓霍無舟的嗓子頓時感到了幾絲乾澀,“我對你什麼都沒有。”他握住她皓腕的手一寸寸收緊,“這一切只能說明,我是個正常男人。”

    他勾脣,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流連了一個來回,調侃諷刺,“容鳶,你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孩子了,正常男人見到女人穿成這樣躺在牀上都會做的事,在你看來很難理解”

    正常男人見到女人穿成這樣躺在牀上。

    容鳶心底的情緒慢慢蓄滿,膨脹,撐破了心臟,眼瞳裏有什麼漸漸破碎,“我不信。”

    “隨你信不信。”霍無舟冷笑,鬆開她的手。

    下一秒,卻被女人摟住了腰。

    他深諱的眼底滾過濃烈的愕然,因爲她緊貼着他,很輕易就能感受到她胸前的起伏和柔軟。

    有什麼地方開始起了變化。

    霍無舟一口氣沉不下去,猛地要推開她,她卻把他抱得很緊,破罐破摔一般撞進他的視線裏,輕笑,“正常男人在這種時候該做的事,好像也不是推開我。”

    霍無舟聞言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忍着逐漸躍出的青筋,低聲問:“那依你看,我該做什麼”

    容鳶仰着頭,也不知道是酒精燒得她渾身發熱,還是眼前這個男人讓她心跳加快。

    她拋開所有的念頭,下定決心,踮起腳尖就狠狠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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