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208章 是陸仰止?
    唐言蹊說完話就沒再看他,徑直往林中走去。

    lance朝陸仰止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笑道:“陸總,進了這片林子我們就是競爭對手了,還是分開走吧。”

    他腳下不着痕跡地跨上一步,好巧不巧地擋在男人面前,阻止了他要跟上去的步伐,臉上的神色溫淡有禮,沒有半點衝撞,“我會照顧好伯爵小姐,同樣的,我妹妹也就麻煩您了。”

    他邊說邊掂了掂獵槍,反身追着女人的背影進了樹林。

    陸仰止面沉如水,黑眸中顏色深寂,就這麼望着二人的背影久久未能移開。

    餘光裏,喬伊還蹲在地上組裝着槍管,擡頭瞧了他一眼,見他沒走,戲謔道:“你不追”

    陸仰止以流利的英文回道:“追什麼。”鳳眸裏有鋪天蓋地的暗色席捲而來,鐫着不爲人知的冷笑,“遲早還會遇見的。”

    喬伊專注在手上的工作裏,沒發現他眼裏的深意,隨口道:“f區可是24大區裏面積最大,地勢最陡峭的區域,最開始狩獵比賽不是組隊制而是個人賽,就是因爲有太多人迷失在這片林子裏再也沒出去,所以後來才訂了組隊比賽的規矩。在這裏遇到她的概率大概比你出去買張彩票中頭獎的概率還低。”

    “想遇見的人,總有辦法再遇見。”男人單手抄袋,低笑。

    “前提是你想見的人也想見你。”喬伊把八倍鏡架在槍上試了試,“她要是有心躲你,你找到明年也沒用。”

    陸仰止眉頭一蹙,沒再理會她,而是望向宋井,以只有二人能懂的語言道:“我讓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

    宋井也警惕地觀察了下喬伊的反應,確定她沒聽懂後才低聲回答:“是,陸總,安排了四名狙擊手連夜抄小路上了山,現在就在樹林外面待命。”

    陸仰止頷首,面容卻依舊平靜,可是眼底卻漆黑如墨,陰影深濃,再透不進半絲光亮。

    “讓他們進來,小心行事,別讓言言發現。”

    “您放心。”宋井道,“我們的人槍管都裝了消音器,唐小姐不會發現的。”

    “嗯。”

    一進樹林深處,唐言蹊就懂了爲什麼f區被戲稱爲死亡森林。

    這裏的樹木普遍高大,遮天蔽日,因而光線陰暗,又溼氣很重,適合蛇蟻蚊蟲生活。

    林間還有未散去的霧氣,讓唐言蹊這個靠光生活的植物系少女倍感無力。

    她捏着眉心,暗自在心裏低咒,江姍怎麼就不能給她分配一個正常點的地方

    “伯爵小姐”

    唐言蹊回過神,眯着眼睛,努力辨識着他的臉,“怎麼”

    lance也發現了不對勁,皺眉問:“你的眼睛”

    “哦,眼睛。”女人笑笑,捏着眉心的手一下子蓋住了眼眉,笑容流溢在嘴角,尾調略帶苦澀,“沒睡好覺,眼睛有點疼。”

    “只是這樣”

    “不然呢”唐言蹊放下手,目光冷淡地望着他。

    lance在她的注視下感到幾分不自在,別開頭去,“沒什麼。”

    他還以爲她有什麼眼疾之類的

    不過想想也是,江姍怎麼可能找一個身有殘疾的養女當繼承人

    二人繼續往前走着,再往深處虯枝橫生,地面上也爬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

    lance眼尖地看到女人面前被落葉覆滿的地方是一塊凸起的樹根,他剛要開口提醒她小心,驀地想起什麼,眸光復雜地緘默閉口了。

    女人卻沒有如預想中的那般從上面跨過去,而是泰然自若地繼續走着。

    離那處越來越近,最後,一腳踏了上去。

    腳下一滑,唐言蹊猛地睜大了眼睛,尖叫出聲,“啊”

    身體迅速向前傾去,膝蓋一彎,她覺得自己就要這麼跪在地上磕碎膝蓋了。

    “小心”有古龍水的味道自鼻尖躥過,下一秒她被男人攔胸摟住,整個人撲在他健壯結實的手臂上。

    小腿還在打顫,唐言蹊額頭上冷汗俱下,半天沒緩過來,頭頂男人低沉緊張的嗓音又一次傳來,“你沒事吧,伯爵小姐”

    這個姿勢,她就貼在他的小臂上,他幾乎可以用每一寸堅硬的肌肉感覺到女人玲瓏的線條。

    眸色深了深,本想扶她起來的動作頓了頓,手掌改了軌跡,拍了拍她的後背,撫慰之意明顯,“還能站得住嗎”

    唐言蹊深吸一口氣,精神原本就高度緊張,此刻更是無法平靜。

    她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和腦子裏不斷閃過的畫面。

    有血,有屍體,有槍聲和嘶喊

    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就彷彿有人緊緊扼住她的脖子不讓她呼吸那樣,唐言蹊

    猛地抱住男人的手臂,尖聲叫了出來。

    lance被她嚇了一跳,胳膊被她的指甲掐的生疼,他覺得自己該放開她,可是手卻不聽使喚地抱緊了她,“伯爵小姐”

    他溫和醇厚的嗓音貼着她的呼吸,“沒關係,只是一塊長到地面上來的樹根而已,不用怕。”

    男人不斷重複着這句話,很多遍以後,才感覺到她稍微平復下來,身子也不抖了,像塊木頭般僵立着。

    唐言蹊咬着脣,單手撐住額頭,拼命地揉着太陽穴,混亂中聽到他緩慢又沉靜的話音:“你的眼睛看不見嗎”

    好似被人戳中痛腳,唐言蹊想也不想就反駁,“怎麼可能,”她還慘白着一張臉,這話聽起來很沒信服力,可她卻好像說過千百次,倒背如流,即使蒼白無力也倒背如流,“我只是沒注意,失誤而已。”

    “是嗎”男人徐徐地笑,“那你看你後面,是什麼。”

    唐言蹊瞳孔一縮,回過頭去。

    在身後一片昏沉的光線裏,她什麼都看不清。

    正是這種未知,才能給人帶來更大的恐懼。

    她心臟停跳了半拍,猛地跌落谷底,“是,是什麼”

    lance輕笑,望着林間小徑,有什麼那裏空曠的連風都沒有。

    “是條蛇,你別動,它來了”

    “小蘭,小蘭”

    唐言蹊胡亂叫着,話音裏帶了哭腔。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喊這個名字,就是下意識覺得無路可走、漆黑可怕的環境裏,會有這樣一個人披荊斬棘來到她身邊。

    可,她等到的卻是另一道不屬於小蘭的聲音,“伯爵小姐,你在叫我嗎我nce。”男人微笑着,“但是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當你的小蘭,他能做的我都可以爲你做,你覺得怎麼樣”

    唐言蹊還是不停重複着“小蘭”兩個字,像被找不到出路,迷失在迷宮裏的人。

    lance於是舉起槍,朝她腳下不遠處的石頭猛地開了一槍。

    槍聲刺耳。

    唐言蹊的尖叫更刺耳。

    lance沒想到她對槍聲有這麼大的反應,沉着眸打量着她所有的反應。

    直到她蹲在地上像是崩潰一般抱住頭,他才反手把槍立在地上,把她扶了起來。

    “蛇,蛇呢”

    “死了。nce慢條斯理道,“被我打死了。”

    “那就好。”女人把她抓得更緊。

    “你害怕槍聲,眼睛看不到東西。nce道,“還有什麼”

    唐言蹊又一次在他掌中僵硬。

    這次,她沒有來得及回答。

    又一聲槍響破空而來。

    唐言蹊聽到的是爆裂的子彈聲,還有子彈沒入骨血的聲音,噗呲一下,穿透誰的皮肉,與此同時還有男人的一聲厲喝:“閃開”

    她被他猛然一拽護進懷裏,身後傳來短促的悶哼,“呃”

    唐言蹊聽過太多次這種聲音,因而她太清楚這聲音代表着什麼。

    nce”女人變了臉色,在他懷裏轉過身,一雙褐瞳驚惶地四處望了望,“怎麼了,有人開槍,是誰”

    她的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溫熱濡溼,唐言蹊的五指驀地開始哆嗦,“你流血了nce他們是衝着我來的是你替我擋了”

    “噓。”男人按住她的頭在胸膛前,頭上的冷汗滲出來,他顧不上擦,帶着她藏到一顆古樹後方,低低喘了口氣,“只是小傷,不要胡思亂想,他們不是衝你來的。”

    “那他們是衝你”唐言蹊愕然。

    lance冷笑,身軀貼着樹幹,眼神冰冷地盯着手臂上的傷口,“看來是有人不想讓我活着出去。”

    “誰”

    “不知道,誰最恨我就是誰吧。”他笑笑,“畢竟現在你在我懷裏,我這麼招人嫉妒。”

    唐言蹊喉嚨一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刻被他按在懷裏。

    可他這雲淡風輕的口吻

    唐言蹊想從他懷裏退開,卻被他更重地按在懷中,聽到他肅然道:“這棵樹沒你想的那麼粗壯,你老實呆在我懷裏,目標還能小一點。”

    nce”

    “傷都傷了,伯爵小姐總該讓我傷有所值。”男人的氣息遊移在她耳廓,“不然,我豈不是白被別人嫉妒”

    他第二次提到“嫉妒”這兩個字。

    如鋒利的利箭矢穿透了女人的心,狠狠擊中她心底的什麼念頭。

    唐言蹊一寸寸收緊了手指,思維在瞬間沉澱冷靜下來,咬牙問:“是陸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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