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247章 未婚先孕
    江姍做事向來雷厲風行。

    唐言蹊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塞西帶來的人半逼半就地帶回了車上。

    陸相思早就在車上等着了,被兩個保鏢押着,呈現出一種禁錮的姿勢。

    一旁慕北辰亦是自顧不暇。

    唐言蹊一看這場景立刻就火了,冷聲喝道:“放開她”

    小姑娘在車裏看到車窗外熟悉的面孔,心裏頓時被委屈填滿,“媽媽”

    車裏的保鏢沒有動彈,唐言蹊猛地看向塞西,後者面不改色,無動於衷地擡了下下巴,保鏢纔會意鬆開了抓着陸相思胳膊的手掌。

    陸相思打開車門,飛奔到女人面前,靴子踩着泥土她也顧不上,“媽媽,他們爲什麼要抓我”

    唐言蹊被她撲了個滿懷,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眯着眸子看向塞西,“你好大的膽子。”

    塞西不卑不亢地一行禮,“大小姐,小路泥濘崎嶇,小小姐一直喊着要去找您,我們也是爲了她的安全,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表面上一副道歉認錯的模樣,態度卻是再敷衍不過。

    塞西向來只聽命於江姍一人,看他現在這個油鹽不進的嘴臉就知道,江姍一定是怒到了極點纔會派人過來“逮”她。

    這種認知在她回到羅馬、見到江姍本人時達到了清晰的頂峯

    “你長本事了翅膀硬了羅馬城關不住你了是不是”江姍很少這樣直白的發火,一個杯子直接擦過唐言蹊的耳畔砸在了她身後的牆上。

    “啪啦”一下子碎得七零八落,巨大的聲響惹得陸相思“哇”地一聲哭出來,猛地躲進女人懷裏。

    唐言蹊原本也有些頭皮發麻,可是被女兒這樣依賴地抱着,忽然就生出了一種護雛的心。

    她鎮定地迎上江姍怒意森森的臉,不悅道:“媽,相思還小,你別這樣嚇她。”

    女孩的抽泣聲在教廷寬闊的穹頂中迴盪,細細小小的嗚咽着不敢出聲,說不出的可憐。

    王座上的女人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口氣,朝着臺階下的母女伸出手。

    江姍開口時,語氣是她並不太擅長拿捏的和藹,因而顯得硬邦邦,“相思,過來,讓外婆看看。”

    唐言蹊清楚地感覺到在江姍說完這番話時,相思又往自己懷裏湊了湊。

    她又心疼又無奈,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蹲下身子來,捏着她軟軟的小手,“相思,媽媽惹外婆生氣了,你過去哄哄外婆,不然媽媽要捱揍了。”

    陸相思怯怯地擡頭瞧着她。

    唐言蹊與她會心一笑,而後故意板起臉,教訓她:“欺善怕惡不是什麼好性格。”

    陸相思臉頓時黑了一半,嘀嘀咕咕地抱怨:“還不是跟你學的。”

    “那你總不能看着我捱打見死不救,嗯”

    陸相思微微垂下眼簾,好半天沒吭聲。

    唐言蹊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心裏已經開始有自己的小九九了,尤其是相思。

    她從小缺少母愛,細膩又敏感,比其他人家的孩子更要早熟。

    “媽媽。”她吸了口氣,沒擡頭,就任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色澤,奶聲奶氣又顯得無比鄭重,“我們以後是不是隻能和外婆生活在一起了”

    唐言蹊一愣,笑容僵在臉上,她用餘光看了眼王座上面色淡漠的女人,想着相思可能是覺得這位“外婆”太不近人情了,所以便低頭哄她:“外婆只是看上去兇,其實人不壞。而且你外公很會疼人呀,以後外婆兇你的時候,你去找外公求救就好了。”

    陸相思還是低着頭,不說話,陰影之下滿臉落寞。

    唐言蹊這才逐漸意識到問題不在這裏,正了正神色,湊近她,“怎麼了,相思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小姑娘鼻頭一酸,癟着嘴,“爸爸說的。”她說着說着,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爸爸說我要在這裏呆很長一段時間,他最近都不會過來接我。”

    唐言蹊聞聲怔住,好似被人用鐵棍重重打在了後腦勺上,腦海裏一大片空白。

    她反手握住女孩的手,攥緊,“爸爸真是這樣告訴你的”

    沒道理。

    陸仰止不是向來最怕相思和她走得近,最怕她從他身邊把相思搶走麼

    他不知道相思是他親生女兒的時候尚且如此,如今真相大白,他不是應該更在意陸家血脈的去留嗎

    陸相思見唐言蹊面色有幾分呆滯意外,卻沒有反駁她的話,一下子更絕望了,“媽媽,爸爸是真的要把我留在這裏了嗎”

    唐言蹊最見不得女兒流淚,只覺得那淚水快要讓她窒息,手忙腳亂地爲她抹了抹臉蛋,道:“爸爸還跟你說什麼了”

    女孩沉默了幾秒,哽咽着回答:“爸爸讓我聽你的話,還讓我對外公外婆好一點,不能使性子,要我看着你按時喫飯睡覺少喫白色瓶子裏的藥”

    白色瓶子裏的藥。

    唐言蹊憑着直覺,沒花一秒鐘就猜到了“白色瓶子裏的藥”指的是什麼

    anserin,她之前一直在服食的、抗抑鬱的藥物。

    她不禁皺眉,不懂陸仰止爲什麼要和相思說這些。

    她向來把話說得很清楚,她們之間的恩怨不要波及到孩子,她也一點都不希望相思知道太多有關她病情的事情。

    眼看着女人的臉色沉下來,陸相思拽了下她的衣角,“媽媽,如果爸爸不來接我,你會帶我回去找他嗎”

    唐言蹊回過神來,一低頭正好對上女兒那雙殷殷期盼的眼睛,水汪汪的,讓人心生憐惜。

    她瞬間被問得啞口無言。

    “去找幾個會做中餐的廚子。”王座上的女人突然冷不丁地吩咐了這麼一句,聲音迴盪在空曠的穹頂中,威儀萬千,偏偏說得卻都是這樣柴米油鹽、細枝末節的小事,“再收拾出一間兒童房來,去找幾個會說中文的保姆,再買些女孩子喜歡的衣物、玩具”

    肖恩和傑弗裏在不遠處聽得尷尬,傑弗裏斂眉不語,肖恩則揶揄地瞥着臉黑成鍋底的塞西。

    出門時,他撞了撞塞西的胳膊,“大祕書升職變成大管家了,感覺如何”

    塞西冷着臉,被他寒磣得臉上一個勁地掉冰渣子,恨不得當場斃了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這兩個傢伙授了唐先生的意,帶着病未痊癒的大小姐跑到洪災氾濫的郊外去搞事情,半點輕重緩急都分不清,害得他捱了聖座一通罵,跋山涉水跑過去接回了大小姐,還被大小姐懟得裏外不是人。

    傑弗裏比肖恩淡定內斂許多,沒把嘲笑掛在明面上,只是微微翹起嘴角問了句:“需不需要幫忙”

    塞西的步伐停在拐角處,影子被午後的陽光逐漸拉長。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二人,“幫忙不需要,只是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

    肖恩挑了挑眉,“我們五個人裏就屬你最聰慧,在聖座面前最得寵,還有你想不明白的事”

    塞西凜然回望,對他不走心的稱讚絲毫不爲所動,“你們和陸仰止,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話音一落,整個樓道都寂靜下來了。

    傑弗裏最先反應過來,沉聲低喝道:“你不要信口開河。我們都是爲唐先生做事的人,和他八竿子打不着,需要與他做什麼交易”

    “那就不好說了。”塞西迎着對方的目光,眯着眸子,眼神銳利如電,“比如,幫他偷偷換掉大小姐喫的藥。”

    春末夏初,氣溫回暖,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之久。

    莊園裏,女孩蹲在花壇旁,把開得嬌豔明媚的花朵一株一株地連根拔起,扔在一旁。

    管家看得心都在打哆嗦,“小小姐,這花可貴”

    女孩嘴裏叼着一棵草,沒好氣地瞪着他,“你貧死了,是不是又想到我外婆那裏告狀啊用不用我幫你把她叫過來啊”

    管家,“”

    心累。

    自從教廷裏多了個孩子以後,整個後花園都快變成她一個人的遊樂場了。

    當初聖座突然帶了個養女回來就已經夠匪夷所思了,這養女又t了個六歲大的女娃回來,堪稱驚世駭俗。

    教廷之中不乏有些頑固古板的家族長老對此事議論紛紛,覺得這件事太不合規矩,畢竟stacey小姐還是單身的金枝玉葉,那這孩子的來歷,就顯得太過挑戰貴族臉面了。

    未婚先孕還六歲了

    說出去都讓人唏噓唾棄。

    可偏偏聖座對這位小小公主寵得上天,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力排衆議、幾句話把勸諫的宗親們一個個全都壓了回去。

    所以這位小小公主如今在教廷裏基本上是橫着走也沒人敢擋她路的,就連素來不受禮法約束的路易公子見了她都要暗自憋上一口氣。

    江姍最近很專注養生,把越來越多的事情交給了唐言蹊來做。

    不少人猜測,聖座可能有意要把養女培養成她的接班人,而自己則退居幕後,喝喝茶、擼擼貓、溜溜鳥、帶帶孩子,過起了老年人的生活。

    於是近兩個月來,唐言蹊的頭都忙大了一圈。

    肖恩望着辦公桌前幾乎被文件淹沒看不見腦袋的女人,給傑弗裏使了個眼色。

    你去說。

    傑弗裏視而不見。

    不去。

    你快去嘛。

    要去你自己去。

    你別見死不救啊這事太大,我一個人扛不住

    不管。

    兩人正眉來眼去吵得厲害,忽聽座上傳來女人沉靜慵懶的話音,伴隨着指甲敲在桌面上,慢條斯理又磨人神經的動靜,“決定好了嗎到底誰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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