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86章 找墨嵐
    醫院的幾位專家陸陸續續進了病房。

    唐言蹊能聽到病牀周圍忙碌的聲音,眼前卻還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各項檢查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她疲憊不堪,又陷入了沉睡。

    ……

    陸氏集團總部,辦公室。

    男人坐在沙發上,一張顛倒衆生的俊臉上沒什麼情緒,卻有種千軍萬馬的懾人氣勢浮動在他周身的空氣裏,冷峻磅礴、不聲不響地壓着人心。

    “進展如何?”

    “已經增派了不少人手。”宋井彎着腰,臉色也有些憔悴,“可是目前……還沒有太大進展。”

    公司大樓被毀了個乾乾淨淨,幾個重點項目被遷到莊氏舊樓繼續開發,至於其他顧不上的小項目,也就只能延期賠款了。

    整個祕書科的電話在一夜之間被打爆,身爲首席祕書,宋井更是忙得焦頭爛額。

    陸仰止雖然不悅,卻也理解他此時的分身乏術,只沉聲道:“再給你一週時間。”

    “是。”宋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的表情,餘光環顧過這間辦公室。

    這是董事長几年前爲陸總開闢的一間辦公室,專門找了國際上最負盛名的設計團隊親手打造。

    連辦公室裏種的什麼花、養的什麼草都十分講究。

    可惜這些年來,陸總回總部的次數少之又少,回來也基本上只在會議室裏見見董事長,所以這間精心準備的辦公室便一直鎖着積灰。

    他無聲嘆息,忽然想起什麼,試探道:“陸總,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唐小姐醒了。”

    她這一昏迷就是四天三夜,尤其是剛進醫院那會兒,渾身是血,簡直分分鐘要一命嗚呼的樣子。

    除了當天夜裏男人守在醫院等了等消息之外,後面幾天,他連問都沒再問過醫院的情況。

    他不問,宋井也摸不準,於是期間唐小姐的病情幾起幾落的事他也沒敢上報,就只撿了重要的說。

    男人修長的鳳目間色澤幽深,臉廓卻是無動於衷的淡漠,“知道了,醫療費用找陸氏的財務報銷,其他的,不必告知我。”

    宋井心中猶疑,一句“您不去看看嗎”在男人冷淡的注視下嚥了回去,訥訥道:“是。”

    “放你一個下午假。”男人淡淡開口,“回去休息吧,這陣子辛苦了。”

    “我這點辛苦算得了什麼。”宋井苦笑,“倒是您……”

    他的辛苦比之陸總的十分之一都還不到,頂多就是執行上面派下來的任務、繁瑣些罷了。

    而陸總,卻要在詭譎動盪的局勢中殺出一條血路,在保證董事長競選成功的前提下,最大程度降低公司的損失,還要提防着對手趁虛而入。此誠危急存亡之秋,種種決策都要慎之又慎,否則,一着出了紕漏,滿盤皆輸。

    陸仰止不言語,僵硬的右臂費勁擡起,從桌上拾起一個相框。

    相框的玻璃上佈滿裂紋,邊緣處還有些磕碰和碳化的痕跡。

    那裏面的照片,卻完好無損。

    宋井記得,那是唐小姐被推進急救室後,消防隊送來的。

    說是她在被消防員救下之前,奄奄一息地叮囑他一定要帶出去的東西。

    當時男人握着相框,死寂無瀾的黑眸裏陡然掀起一陣巨浪,連指尖都在抖。

    其實宋井對它並不陌生,那是張常年擺在總裁辦書架上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兒時的陸總和他幾年前去世的母親。

    陸總從不會主動去看,卻有一次,新來的小祕書打掃書架時,無意間將它取了下來,卻被陸總冷冷斥了一聲:“放回去。”

    宋井是個機靈的,經過這件事以後,就格外注意着它,怕摔了碰了。

    只是——

    唐小姐與陸總五年未見,竟還這般心有靈犀麼。

    況且那時四面大火綿延、命懸一線,她卻還記得把它一同帶出來。

    宋井不敢想,那是怎樣刻骨的情深。

    又或者,她不惜叫來莊清時阻攔陸總以身犯險、在危難關頭擋在陸總前面,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令人敬畏的感情了。

    宋井沉默了許久,道:“陸總,檢察院的人下午過來。”

    陸仰止放下相框,眼瞼微掀,平靜道:“把目前有的證據都準備好,全部交上去。”

    宋井喉嚨一澀,“您真的要這麼做嗎?這對唐小姐來說……”

    太苦了。

    男人沒針對此事給出隻言片語的迴應。

    沉默幾秒,卻道:“給清時打個電話,讓她在片場等我,晚上下班我去接她,回家和相思一起喫飯。”

    ……

    醫院門外,紅色的瑪莎拉蒂在路面上劃出兩道長痕,堪堪停穩。

    一下車,後排坐的男人便扶着車身乾嘔起來。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推了推眼鏡,睨他一眼,“懷了?”

    “我日。”赫克託捏着眉心,半天才緩過來,“你女人開車開這麼猛?暈死老子了。”

    他女人?霍無舟眉心倏地一沉,“別胡說。”

    容鳶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在意,踩着高跟鞋徑直往醫院裏走去。

    赫克託瞧着那道婀娜多姿的背影,依然心有餘悸,湊到霍無舟身邊道:“她們容家車技是祖傳的吧?紅桃開車也是這副德行,要是一路上沒個紅燈攔着,我看她都要起飛了。”

    這一說,霍無舟的眼神也深了幾許。

    二人各自懷着心思跟在容鳶身後進了醫院,卻被病房外的保鏢攔住。

    “陸總吩咐過,裏面的病人不能隨意探看。”

    容鳶摘下墨鏡,眉眼間流轉着絲絲入扣的涼薄,眼尾略略一挑,氣魄驚人,“你知道我是誰?”

    保鏢不爲所動,“誰都不行。”

    赫克託皺眉。

    他早在之前來過一次,也是被保鏢擋在了門外。

    不能直接去找陸總,這才輾轉託霍格爾請容鳶出面。

    陸總這又是什麼套路,連容鳶都要攔?

    容鳶也是個直腸子,脾氣大得很,當即就怒了,還沒開口就被霍無舟拽住。

    他的手心和他這個人一樣,冷得沒有溫度。

    火氣瞬間被澆滅,容鳶咬了下脣,怔然望着他。

    霍無舟搖了搖頭,拽着她往醫生辦公室去。

    過了半個小時,幾個身穿白大褂、帶着口罩的醫生護士端着托盤、藥酒走到了門外。

    帶路的是唐小姐的主治醫師,保鏢沒多想,直接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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