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她也不說,不代表兩個就都忘了,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陸仰止曾以爲自己願意收養陸相思就說明他不甚在意、或者可以做到強迫自己不在意她的來歷。
但是當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他心愛的女人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
他又開始貪心不足了。
他要她是他的。
什麼不在意過去跟過誰、愛過誰。
都他媽是屁話。
他要她,就是徹徹底底的要,恨不得從一出生開始,她就只是他一個人的。
 
;唐言蹊能感覺到他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帶着久違的怒意,也不曉得是和誰在較勁。
她卻只能在無法控制的叫喊中意識渙散。
彷彿是巨浪中的船隻,被狂暴地打翻,再在風雨雷電中繼續浮上來。
她的五臟六腑、骨骼皮膚都近乎被撞得七零八碎。
火燒得越來越望,蔓延到了整間臥室的四壁上,都有交織的聲音在迴盪。
……
陸相思坐在樓下的餐桌上,舉着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盤子裏的青菜。
“爸爸不是說今天回來喫飯的嗎?”她有些不高興地問。
宋井瞥了眼樓上,識趣地答道:“陸總剛纔上樓了,接了個電話,估計是有什麼事情沒辦完。”
陸相思放下筷子,託着腮埋怨,“辦什麼事情要這麼久。”
宋井暗暗盤算了一下時間,點頭附和,“是挺久的……”
陸相思看了他一眼,敏銳地察覺到了些不尋常的東西,“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宋井立刻板起臉發誓道:“天地良心,絕對沒有!”
可惜天地沒有良心。
待飯菜涼透,臥室的門纔再次被打開。
陸相思看到男人摟着懷裏的女人往樓下走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得很,反觀他懷裏的女人,卻怏怏的沒什麼精神。
她累得眼睛都睜不開,耳邊忽然炸開一道驚雷,“唐言蹊,怎麼又是你!”
陸仰止把她帶到飯桌旁坐下,心情倒是難得的好,掃了眼陸相思,“喫你的飯。”
女孩氣不打一處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唐言蹊,“你們……”
唐言蹊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酸。
以前真沒覺得陸仰止在這方面有什麼過人的需求,大概是因爲習慣了他在外人面前剋制又高冷的形象,再加上幾年前他好像也沒多喜歡她,對她不怎麼着迷。
可這一次,她對他可謂是推翻了從前種種認知。
尤其是下樓之前他還在她耳邊咬着說,“表現不錯,晚上繼續。”
按照這個頻率,唐言蹊實在是很想收拾東西離家出走了。
不過她倒還惦記着樓下有個沒喫飯的女兒,爬也強迫自己爬下來,“你肚子不餓嗎?爲什麼不喫飯?”
陸相思不想和她說話,亦或者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對她。
宋井見氣氛尷尬,趕緊打起圓場,“大小姐在等陸總呢。”
唐言蹊喜歡聽關於陸相思的一切事情,光聽一聽也覺得彷彿能離她的生活近一些、
“那平時呢?你爸爸加班晚回來的時候你也等他嗎?”
男人眸色冷清而寡然,像是裱在卷軸裏的山水畫,黑白分明、濃淡合度。
那幅山水裏倒映着女人揚脣淺笑的臉,她時不時伸手去逗弄對面坐着的女孩,時不時又自己笑得靠在椅子上,一靜一動,嵌在對方之中,說不出的相配。
“我們明天出去玩好不好。”唐言蹊突然轉頭看向陸仰止,冷不防地對上了他的沉靜凝視。
她一怔,男人也收回目光。
唐言蹊抿着脣笑了,“好不好呀?”
雖然女孩佯裝不在意,可是葡萄般的大眼睛似有若無地往這邊瞟。
天知道她已經在家被關了多長時間了!
自從上次她一個人不帶保鏢瞎跑被綁匪綁架到山上,到如今兩個多月的時間,唯一一次出門還是唐言蹊從閣樓裏找了繩索,把她“解救”出去的。
男人拒絕得很乾脆,“明天我要上班。”
唐言蹊哪肯讓他上班,扯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饒起來,“你少上一天班會怎麼樣啊?大不了損失我賠給你嘛。”
男人聞言低低一笑,涼薄又嘲弄,“那你不妨問問宋井,陸氏一天的淨收入有多少。”
唐言蹊一怔,沒想他來真的。
目光越過男人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的宋井,“宋公公?”
“撲哧。”一聲笑。
三個大人一起看過去,竟是陸相思沒忍住笑了出來。
見自己成了衆人的焦點,她秒秒鐘又板起臉,轉過頭去。
唐言蹊被她萌得心裏軟軟的,卻也知道要先解決陸仰止這個大麻煩。
“宋公公,你倒是說說看。”
宋井撓了撓頭,“這個……您還是別想了。”
說出來都不見得是她認識的數字。
唐言蹊是個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陸仰止,你答應我的一天裏不能包括你上班的日子吧?”
男人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蒸氣嫋嫋地蓋過他英俊的眉眼,和他微微上挑的倨傲眼角,“我答應你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出現一切糾紛都以我說的爲準。”
唐言蹊瞪了他片刻,也不管女兒還在,就耍起無賴,“明天不上班了好不好?”
男人幽深的眼睛像兩個無底洞,吸着她的視線,“不好。”
她一咬牙,斜着椅子湊過去,在他耳邊紅着臉說了兩句什麼。
男人沉峻的眉峯微不可察地動了下,眼裏劃過一絲深邃的笑意。
卻不冷不熱道:“還是不好。”
態度擺在那裏,彷彿是油鹽不進的。
可是無論是宋井還是陸相思在一旁都能看到,從女人斜着椅子湊到他身邊開始,他的手就已經在無形間擡起、不着痕跡地護在了她身邊了。
像是怕她坐不穩,隨時會從斜着腿的椅子上掉下來。
唐言蹊想了想,下定決心,又咬着他的耳朵加了磅。
杏眸裏慢是懇求。
男人微一沉思,高深莫測地睨着她,沉吟道:“就這點誠意?”
“什麼叫就這點誠意?”唐言蹊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還不夠嗎?”
“不夠。”他面無表情,“差得還遠。”
“兩次還不夠?!”她像是聽了什麼極爲荒唐的話,氣得拍案而起,秒秒鐘化身火藥桶,說話都不過腦子了,“那你想怎麼着,給個準話!三次行不行,不行今天晚上就不做了!”
宋井,“……”
陸相思,“……”
這是,在聊什麼????
眼見男人的俊臉陰沉了一大半,唐言蹊也陡然回過味來,呆在原地。
宋井也是個激靈的,見情況不對,連拉帶拽地把陸相思“請”上了樓。
一時間,餐桌旁只剩下滿臉霜色的陸仰止和石化的唐言蹊。
男人攬過她的腰,唐言蹊猝不及防重重撞在他身上,被他結實的肌肉撞得骨頭架子疼。
只聽他辨不清虛實的笑音傳來:“唐言蹊,求人不是這麼求的。”
唐言蹊擡頭,迎上他英俊的臉和邃黑的眼睛。
不知怎麼,心頭一動,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男人的鳳眸幽深了幾分,厲色也漸漸褪去,卻仍不爲所動地瞧着她笨拙討好的動作,也不說話,也不迴應。
唐言蹊學着電視劇裏的禍水妖妃,把一句話的調調拉得千迴百轉、妖嬈萬分,“那我錯了好啵?你就答應我吧,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