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從那座跳上跳了下去,當場死亡。”劉悅然抹着眼淚,看得我心生憐愛。
我遞給劉悅然一張紙巾,輕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五年前,我考上了警校,暑假過後哥哥送我去上大學,回家時他從橋上跳了下去,當時手機裏有他女朋友發來的分手信息。”
“爲情自殺?”
劉悅然搖着腦袋說:“不,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這麼認爲的,但當我學了法醫後,發現哥哥的死亡時間和信息對不上。”
我揉捏着下巴細細琢磨:“等會兒,你的意思是說先跳的橋,然後女朋友又發來的分手消息,所以不存在爲情自殺的可能!”
劉悅然斬釘截鐵道:“沒錯,我學了法醫後,根據親人的描述,推測出了哥哥的大致死亡時間,發現有很大的漏洞,兩者時間根本對不上,爲情自殺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慢着,這裏還有個漏洞,假如當年你哥哥先接到了女朋友的分手電話呢?短信是後來發的,這樣豈不是……”
劉悅然打斷我的講話,喊道:“不可能,當時調查了哥哥通訊記錄,除了那條短信,前後再也沒有其他的信息和通話。最主要的是那天我哥哥很開心,還說過段時間去學校看我,不曾想……”
劉悅然哭得更厲害了,我索性把她摟在懷中安慰。
“會不會是抑鬱症吧?”我隨口問道。
“絕對不可能,哥哥一直很樂觀,遇到再大的困難都不會逃避,又怎麼會輕易自殺呢?最主要的是,這座清波大橋每年都有人跳橋自殺。”劉悅然慢條斯理地分析道。
其實,她最後的一句話觸動了我,爲什麼會年年都有人自殺呢?
難道這些人都是抑鬱症嗎?似乎不太可能。
我曾在一本醫學雜誌上看到過關於抑鬱症自殺的介紹,清楚記得裏面說患有抑鬱症的人自殺會選擇溫和的方式,例如割腕、服藥等,很少有人選擇跳樓、臥軌、自焚等這種慘烈的死法。
所以,結合劉悅然說的細節,歷年來跳橋自殺的人肯定另有隱情。
或者說問題可能出在這座老橋上。
我面對劉悅然,輕聲問:“你懷疑是什麼?”
“還記得前幾天的七棺映月嗎?”
“當然,你懷疑是風水格局的問題?”
“本來我不相信這些,可是該嘗試的辦法都試過了,我明裏暗裏調查了很多,一直沒有頭緒,前幾天看你破了七棺映月的風水局,所以想着從這個角度試試看。”
我點點頭:“現在我不敢保證什麼,咱們先去橋上看看吧。”
劉悅然點頭同意,於是我們兩人騎着各自的摩托車上橋。
原以爲劉悅然的摩托會是小踏板,結果卻是一輛大越野。
她半趴在摩托上,身體翹得十分迷人。
我不禁吆喝一聲:“嘿,我的車油不多了,能坐你那輛嗎?”
劉悅然嘴角上揚,發出幾聲冷笑,猛地把頭盔扣到了頭上,手掌用力旋轉油門。
嗖……
摩托車帶着劉悅然躥了出去,由於衝勁太大,前輪都離地了。
好在劉悅然技術過硬,愣着不慌不忙駕駛着。
我也趕緊扭轉油門,跟着她衝了過去。
數分鐘後,我們到達清波大橋之上。
兩人把摩托車停好以後,沿着橋面前行。
雖說這座橋有些陳舊,但保存的相當完好。
不論是橋上的路面,還是兩邊的鋼索,都沒有破損的痕跡。
我扶住橋欄杆向下看,不由地腿肚子打顫。
下面是亂石堆積的河谷,距離橋面應該有四五十米的距離。
莫說沒有水,即便有水的情況下,人從橋面上落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劉悅然雙眼噙滿淚水,感嘆道:“當年我哥哥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
“你是想讓我查清他的死因對吧?”我問道。
“是的,同時阻止以後不要再死人。”
“最近死人了嗎?”
“三天前剛死過一個,初步判斷是自殺。”
“你信嗎?”我反問道。
“你說的沒錯,這地方是跟前幾天的案子有點相似,同一個地方定期死人,絕對不正常,可是該如何入手呢!”我暗暗琢磨道。
劉悅然也犯了難,茫然地看着大橋四周。
噔噔噔……
一輛農用三輪車緩緩開來,上面坐着一位戴草帽的大爺。
由於它的草帽壓得很低,只能看到他下半張臉,上面沾滿了花白的鬍子。
“大爺,你去哪?”我扯開嗓子喊道。
大爺沒有回答,繼續開車前行。
隨着三輪車緩緩逼近,我感覺橋體正輕輕震動,好像下一秒就會塌陷。
我一把拉住劉悅然的手,這次她沒有牴觸。
大爺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忽然,手上的七彩手鍊發出震動。
根據經驗推斷,手鍊一旦震動,必然向我傳遞不好的信息,難道是眼前的大爺有問題?
“當心,這老頭有問題。”我伏在劉悅然的耳邊輕聲道,一股濃烈的髮香薰得心曠神怡。
劉悅然向後退了一步,我順勢站在她跟前。
大爺開着車停到我們身邊,仍然沒有擡頭。
我一手緊握腰間的七節鞭,以防不測。
“大爺,有事嗎?”劉悅然輕聲問,似乎有些顫抖。
突然,大爺發出冷笑,或者說似笑非笑,聽得人極爲不適。
我不禁仔細打量起大爺,由於草帽遮住了面容,根本看不清長相。
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也不會是鬼魂作祟。
一般的孤魂野鬼,遇到陽光的暴曬,那感覺跟活剝皮差不多。
所以基本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我一手緊握七節鞭,一手緩緩伸向大爺的草帽,想要揭開一看究竟。
就在手指剛剛觸及草帽邊緣的時候,大爺身子猛地閃躲,導致我沒有得逞。
“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傳來。
“答應你的事?什麼意思?咱們不認識啊!”我苦笑幾聲。
“他是誰?”劉悅然扯了扯我的衣袖,雙眼緊盯着大爺。
大爺又發出幾聲冷笑,擡手壓了壓草帽。
我有些煩躁,一把抓住了大爺的草帽,猛地向上翻動。
“他媽的,少跟我故弄玄虛,我什麼場面沒見……”
話未說完,我愣住了。
眼前的這位大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長着一張黃鼠狼的面容。
他呲牙咧嘴看着我,發出詭異的笑聲。
“哼哼,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我恍然大悟,想起了曾答應黃大仙讓他轉世重生。
結果因爲治療腿傷給耽誤了好幾天。
我生怕黃大仙發起攻擊,故作鎮定道:“呦,原來是黃大仙啊,放心吧,答應你的事,一定說到做到。只是我有點想不明白,你現在不也化成人形了嗎?幹嘛還要找人?”
黃大仙冷笑道:“哼,現在化成人形是折損道行,只能短時間內用一次,還是有個皮囊好。”
“原來是這樣,那我儘快安排,到時候聯繫你。”我掏出口袋中的那根鬍鬚。
“答應了什麼事?”劉悅然的聲音很輕,目光緊盯着黃大仙,眼前的景象刷新了她的認知。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不再講話。
黃大仙身體一挺,瞬間腳下的三輪車化作成了一顆樹疙瘩。
“奉勸你們儘快離開這裏。”
我問:“爲什麼?”
黃大仙搖搖晃晃走遠了,嘴裏發出詭異的笑聲。
眨眼的工夫,黃大仙消失在了大橋的另一端。
“剛纔不是做夢吧?”劉悅然雙目圓睜。
我用力掐了下她的手臂,疼得她慘叫連連。
“太不可思議了,黃鼠狼居然說人話!”
我冷冷地回一句:“可不嘛!只是不辦人事!”
劉悅然莞爾一笑,說:“好啦,還是說大橋的事吧,爲什麼總有人自殺?不對,到底是不是自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