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朱白氏和劉一刀誰纔有問題?
當下要先把這個問題弄明白了再說。
“接下來怎麼辦?留在這裏?還是離開?”黑疤盯着我問道。
我轉頭看了眼劉悅然,氣色好了很多,面頰紅潤,喘息均勻。
劉悅然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保證道:“別擔心我,我身體沒事的。”
“那就好,咱們這趟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朱家村有點詭異,大家要小心點。”我打探着四周環境,低聲叮囑道。
“今晚不回去了嗎?”黑疤追問道。
我點點頭,望着院中那棵被雷擊過的棗樹。
“你看什麼呢?”劉悅然順着我的眼神看去。
我指着棗樹輕聲道:“距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咱們弄幾把武器傍身,今晚免不了要大戰一場。”
“什麼武器?”黑疤不解地看着我。
我淡然一笑,從工具箱內掏出一把砍刀,對着棗樹的根部狠狠砍去。
由於棗木本身很堅硬,忙活了好一陣子,纔將棗樹放倒。
在劉悅然和黑疤的全力配合下,幾個小時後,我們仨人做出了一把棗木斧子,一把棗木劍。
雖然有些粗糙,但基本的模樣還是有的。
“這玩意能管用嗎?”劉悅然揮舞着棗木劍,臉上寫滿了質疑。
我胸有成竹的解釋道:“放心吧,別看是木頭玩意,但要記得一句話,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劉悅然和黑疤見我如此自信,便不再說什麼。
“我出去轉轉,你們在這裏守着,天黑之前我會回來的。”我將棗木劍塞到劉悅然的手中。
結果劉悅然又把棗木劍轉移到黑疤手中,爭取道:“我跟你一起去。”
“這……你們都走了,我幹嘛去?”黑疤揮舞着手中的板斧和長劍。
我望着屋裏的棺材,輕聲說:“你在門口守着,別離朱白氏太近,以防被她吸了陽氣,同時也別離她太遠,免得看不清她的情況。”
“成吧,我就不信她能把我怎麼着。”黑疤底氣十足的迴應。
我知道黑疤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只是擔心他莽撞行事。
於是再次叮囑道:“記住一句話,別遠離她,更別招惹她,我去村裏摸摸情況,一會兒就回來。”
“好嘞,你去吧,真不行打電話。”
黑疤掏出手機查看,結果發現信號十分虛弱。
我掏出幾張靈符貼在黑疤胸口,轉身和劉悅然出了門。
此時,天色有些昏暗,氣溫也在降低。
一陣冷風吹來,我和劉悅然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脫下外套給劉悅然披上,打趣道:“都說孤男寡女在一起是乾柴烈火,應該越來越熱纔對,咱們倆怎麼越來越冷呢?”
劉悅然噗嗤一聲被我逗笑了,迴應道:“難道是你太娘了嗎?”
臥槽,這小丫頭片子,居然跟我來這招呢。
我剛準備反擊,無意間看到她,心中暗暗調侃,看在你身材好的面子上,還能說什麼呢。
“你說朱四楞真的是老奶奶的孫子嗎?”劉悅然拉扯一下我的衣服,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咂摸道:“問的好,我也在琢磨這個問題,老奶奶說自己一百歲了,那麼她孫子不也得五六十了嗎?可資料上顯示,朱四楞是個二十啷噹的小夥子,這是驢脣不對馬嘴啊。”
“難道資料出錯了嗎?”劉悅然掏出單子又看了幾眼。
我笑着迴應:“資料是你們查的,我可不清楚。”
“沒錯呀,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會不會是方向錯了?”劉悅然把單子摺疊幾下塞進了口袋。
“你懷疑大橋和朱四楞沒關係嗎?”我停下腳步,看着劉悅然的眼睛。
劉悅然一怔,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解釋道:“我只是隨口一說,局裏面辦案經常遇到推翻重來的事,所以……”
我擡手打斷她的話,輕輕舒了口氣。
那麼,先前做出的假設全部要推翻了。
所以,綜合來看,要儘快找到其他線索,揭開朱白氏和朱四楞的關係。
我決定先找到劉一刀大爺,再問他幾個問題。
通過和他聊天,我明顯感覺到劉一刀跟朱白氏不對付,而朱白氏似乎也看不上劉一刀。
越是這樣,就越有機會獲取點不一樣的信息。
“朱家村也太安靜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劉悅然緊貼着我,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們倆人沿着青石板街前行,鞋子與石板發出呲啦的摩擦聲。
寂靜的村莊把細微的聲音放大,讓我和劉悅然不敢掉以輕心。
“那位劉大爺還在村裏嗎?”劉悅然輕聲問。
我注視着前方,心裏也是沒底,但爲了穩住她的情緒,輕描淡寫地說:“肯定在,和他聊天的時候,聽語氣就是村裏的人,那麼一把歲數了,他能去哪裏?”
“從咱們進村子,就沒看到第三人,也是夠邪門的。”劉悅然嘀咕道。
我解釋道:“可不是嘛,不過也可能是年輕人都外出務工了。”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穩住劉悅然,讓她暫且相信老奶奶和劉一刀都是村裏的人。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對於已知的東西,不會輕易產生恐懼。
所以,讓劉悅然相信村裏有人,總比相信有鬼要好。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我扯開嗓子唱了起來。
粗糙的聲音在朱家村的巷陌裏迴盪。
正常情況下,這一嗓子過去,必然能換來幾聲狗叫。
而此刻,仍舊是一片寂靜。
我不甘心又唱了幾句,劉悅然聽得直抖擻肩膀。
嗡嗡嗡……
我手腕上的七彩手鍊發出了震動。
瞬間,我停止了歌唱。
“怎麼啦?忘詞了?”劉悅然玩笑道。
我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站在原地觀察四周。
“有情況,當心點。”
劉悅然挺直身板,鎮定道:“在哪呢?”
“不知道。應該就在附近。”
我緊握七節鞭向前走了幾步,結果發現了一座家祠。
門口懸掛着一塊斑駁不堪的匾額,上面寫着四個大字:朱氏家祠。
家祠門口擺着一對石獅子,體型壯碩,威武不凡,一雄一雌,位列左右。
石獅子身上佈滿了青色的苔蘚,部分地方還有些剝落。
這是長時間風吹日曬的結果。
“這家祠看上去可有年頭了,一百多年應該有吧?”劉悅然撫摸着石獅子猜測道。
我微微一笑,肯定道:“你說的太少了,這家祠少說有五百年了。”
“多少?五百年?逗我呢?”劉悅然驚呼道。
“不相信是吧?那我就讓你明白一下,看這裏。”我挽起袖子指着石獅子頭頂的疙瘩。
劉悅然問:“幹嘛?給獅子相面嗎?”
我解釋道:“長話短說,獅子雕刻由來已久,每個朝代的造型都不一樣,最簡單的判斷方法是看它的髮型,兩晉南北朝時獅子的髮型是溜肩長髮,唐宋時期就成了長卷發,到了明清又改成疙瘩頭。”
劉悅然有些喜出望外,稱讚道:“你居然還懂獅子,可以呀。”
“嗐,都是在劇組裏學的,道具師傅們經常研究這事,總不能把唐朝的獅子放在明清劇中吧。”
“有點意思。”
我望着獅子繼續說:“可不嘛,其實一般的家祠不能擺獅子,只有級別高的纔可以,眼前這個家祠很有來頭嗎?”
劉悅然喊道:“當然,它是大明皇帝敕造的。”
我搖搖頭:“你猜的嗎?不可能,這窮鄉僻壤的小村子……”
劉悅然打斷道:“還能騙你不成,玄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