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放你一馬,如果日後爲非作歹,定讓你魂飛湮滅。”
孫禿子的喊話很有氣勢,聲音在耳邊迴盪。
此時,我懷中的孩子也逐漸有了意識,四肢不停地舞動,隨即發出淒厲的哭聲。
“禿爺,這孩子……”
話剛說了一半,我再擡頭時,孫禿子和館長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殯儀館大門依然緊閉着,兩個大活人好像人間蒸發了。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搞得我手足無措。
“呦,這纔多大會兒,你連孩子都有了!”萱萱站在數米外調侃。
“嗐,別提啦,今晚的熊事太邪門,以後慢慢給你說,先把孩子抱走吧。”我擡手準備將孩子遞給萱萱,但她沒有接。
“給我孩子幹嘛?我又不是奶牛,拿什麼東西喂她?”萱萱攤開手錶示無奈。
這話倒是一點沒錯,萱萱還是一個未婚少女,怎麼會有乳汁。
我抱着孩子往殯儀館外面走,同時問萱萱:“剛纔看到倆老頭了嗎?”
萱萱搖搖頭:“哪呢?我只看到你抱着孩子從樓裏面出來,整個人神神叨叨,都沒敢靠近。”
我陷入了疑惑,難道剛纔的一切是幻覺嗎?
明明跟着孫禿子和館長出來的,怎麼眨眼間不見了,活見鬼了不成?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厲害,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
我感覺自己懷中抱着的不像孩子,像一條大鯉魚,時刻撲棱着身軀,想要擺脫束縛。
我不由地加快了步伐,突然之間,孩子居然停止了哭泣。
“怎麼回事?突然不哭了!”萱萱也察覺到不對,盯着我懷中的孩子觀察。
“病了嗎?那也不至於這麼快吧?”我很是疑惑,只見孩子嘴角上揚,好像在對我發笑。
咯吱……
開門的聲音傳來,我循聲看去,化妝室門口站在一個女人,從體型推斷十有八九是沈貂嬋。
“我的孩子……”沈貂嬋跌跌撞撞撲過來。
還沒等我回過神,沈貂嬋已經將孩子搶到了懷中,用額頭輕輕磨蹭孩子的腦袋,場面十分溫馨。
我想了想,說:“你的孩子帶回來了,以後好好照看吧!”
沈貂嬋抱着孩子對我磕頭,感激道:“謝謝你,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萱萱將沈貂嬋扶起來,我心裏也是發虛,剛纔和館長對決的人是孫禿子,跟我關係不大,所以功勞也不是自己的,自然不敢讓沈貂嬋這麼千恩萬謝。
沈貂嬋毫不避諱地解開衣釦,一邊抹淚,一邊給孩子餵奶。
不知爲何,我竟然情不自禁的連吞了幾口口水。
萱萱對着我的胸口打了一拳,我囧笑着轉身,提醒道:“雖然孩子給你帶回來了,但要記得儘快給他用黑狗血洗個澡。”
“黑狗血?”沈貂嬋撫摸着孩子的腦袋,微微有些遲疑,“哦,天亮以後我就去辦。”
我原以爲沈貂嬋會追問理由,不曾想她竟然乾脆的答應了,看來明白了我的用意。
這樣也好,省了我的麻煩啦。
孩子在沈貂嬋懷中不停地吮吸着乳汁,發出滋滋的聲響。
片刻後,孩子喫飽了,安然睡去。
我和萱萱也累得夠嗆,擡腿往殯儀館門外走。
不料沈貂嬋一把拉住了我,輕聲問:“他怎麼樣了?”
我一愣,反問道:“誰?”
“館長!”沈貂嬋垂着腦袋不敢看我。
我恍然大悟,心想沈貂嬋對館長還真是動了情,都這個茬口了,不忘關心他的處境。
可是我答應過孫禿子,不能把今晚的事說出去,所以我要臨時編個理由搪塞。
沈貂嬋見我沒有回答,有些慌亂,猜疑道:“你不會把他給殺了吧?”
我在沈貂嬋眼中看到了驚恐,就連呼吸都變得不再平靜。
沈貂嬋的眉頭舒展開了,嘴角浮現出不易察覺的笑意:“那就好,活着就好。”
這讓我有些疑惑,館長到底會什麼本事,居然能讓沈貂嬋如此牽掛。
沈貂嬋的智商一直都在線,怎麼會說出這麼沒腦子和少氣節的話,這種情況屬於情感影響大腦的判斷力嗎?
我想着試探一下沈貂嬋,看看是否能套出點有用的信息,提醒道:“不過嘛……”
“怎麼啦?”沈貂嬋再次眉頭緊皺,聲音也高了很多。
我故作輕鬆道:“沒啥事,以後館長應該不會出現在殯儀館了。”
此話說完,沈貂嬋臉上閃過淡淡地傷感。
我佯裝沒有看到,轉過身繼續往門外走。
大概走了幾步遠,我隱隱聽到,沈貂嬋在低聲啜泣。
萱萱想回頭看,但被我給拉住了。
“美女,好奇害死人,千萬別回頭。”
萱萱仰望着蒼茫的夜色,輕聲感嘆:“館長和沈貂嬋的關係有點怪啊,相愛相殺?還是情意綿綿?”
我加快步伐,迴應道:“恐怕都不是,總之關係有點怪,再觀察幾天吧。”
“站住,誰!”
一道黑影從旁邊閃過,衝我和萱萱大喝一聲。
我懶得管他是人是鬼了,甩起腰間的五截鞭,直接招呼過去。
啪……
黑影倒在了地上,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鐵柱。
“臥槽,怎麼是你?我還以爲是不乾淨的東西呢!”我伸手將鐵柱攙扶起來。
鐵柱吐出一顆血淋淋的牙齒,埋怨道:“你特麼下手也太狠了,直接給我幹掉了一顆門牙。”
我看着鐵柱的慘樣,既愧疚又想笑:“實在對不住啊,你大半夜不睡覺,瞎溜達個毛蛋啊。”
鐵柱聽到這話,立馬炸毛了,大罵道:“我特麼乾的就是巡邏的活,你卻讓我睡覺,要是被館長知道了,還不得扣錢啊。”
我拍了拍鐵柱的肩頭,輕聲道:“行啦,這事怪我,明天你去財務領兩千塊錢,先把牙給鑲上,回家休息幾天,工資照發,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鐵柱咧着嘴笑了,嘲諷道:“兄弟你這是幾個菜,喝成這樣了,我沒聞到你身上有酒味啊,你榮升館長了咋滴?說話口氣挺大啊。”
我淡然一笑,心想等到天亮以後,你小子就什麼都明白了。
萱萱打着哈欠,催促我儘快離開。
我徑直往殯儀館外面走,如果不是萱萱在身邊,我完全可以在火化室湊合一晚,可現在的情況只能去賓館了。
“兄弟,等會兒,今天我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有個叫劉悅然的姑娘天亮後來館裏找你。”
我一愣,下意識掏出手機,發現已經斷電關機。
我衝鐵柱揮揮手算作迴應。
上車後,我猛踩幾腳油門,衝進了市區街道。
萱萱略帶醋意地問:“劉悅然是誰?聽着有點耳熟。”
我笑着迴應:“也是個美女,對男人的身體結構特別瞭解。”
“哦,就是那個劉法醫吧!”萱萱輕咬着嘴脣迴應。
我點點頭:“沒錯,就是她,長得挺來勁,身段也挺好,就連說話都提勁兒。”
萱萱的臉色變得陰沉,幽幽地問:“是嗎?你體會夠深的啊,要不我下車,你去接她吧?”
我聽出萱萱話裏有話,繼續跟她逗樂:“這合適嗎?興許她找我真的有急事,上次幫忙查他哥哥的案子,這次不知道又爲了什麼?”
萱萱依然氣得噘嘴,我繼續說:“哎喲,我有點餓了,咱們去喫餃子吧。”
“爲什麼要喫餃子?我一點胃口都沒有。”萱萱雙臂叉在胸口。
我打趣道:“因爲有人把醋罈子打翻了,喫餃子更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