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認主。”馮金牙一字一句道,好像在宣佈重大事情。
認主?我猛然間想起了黃大仙的鬍鬚,那玩意不就是一旦認定人怎麼都甩不開嘛!
我想了想說:“這三界牌是誰的頭骨?知道嗎?”
馮金牙微微搖頭:“不清楚,肯定不是個善茬,你可要當心。”
我摩挲着三界牌,打趣道:“你剛纔不也摸了嗎?爲什麼你就一口咬定它會認準我呢?”
馮金牙氣哼哼地說:“廢話,你是館長啊,這玩意是前館長留下的東西,要認主也是認你,跟我有個毛關係。”
我笑了笑,心想不論馮金牙說的真假,三界牌都拿到手裏了,害怕也沒用,反正倒黴事遇到的夠多了,再多個一兩件也無妨,債多不愁,蝨子多了不怕咬,於是轉身往辦公樓走。
馮金牙喊道:“剛纔聽你喊漲工資,是不是真的?”
萱萱笑着迴應:“當然了,話都說出口了,哪能不算數。”
馮金牙晃着腦袋打趣:“成吧,你們兩口子一唱一和挺帶勁,愣是把殯儀館做成了夫妻店,你們算是頭一號。”
說完,馮金牙大大咧咧的走開了。
我扭頭對他提醒道:“金牙,你可要當心吐寶鼠,它沒什麼變化吧?”
馮金牙否認道:“沒有,就是牙口越來越厲害了,剛纔居然把拍骨頭的鏟子給啃掉半個,它不會……”
我問:“什麼?”
“不會吃了我吧?”
“那倒不至於,吐寶鼠主要以腐屍和骨頭爲食,你一個大活人,它對你興趣不大。”我笑着對馮金牙寬慰道。
馮金牙一臉不在乎,哼着小曲走向火化室。
萱萱看到辦公樓的門廳有幾張古色古香的建築圖,猛然間想起臭老道的野廟。
“臭老道的那個野廟什麼時候重修?你可是答應他的。”
我隨口迴應:“別急,我已經聯繫孔師傅了,他是我在劇組認識的道具師,對於古建修復很有一套。曾經以幾千塊的價錢,復原了大明宮拍攝模型。”
“是嗎?既然你認識娛樂圈的人,那是不是能推薦我去混個小角色。”萱萱臉上掛着淡淡地興奮。
我一愣,沒想到萱萱居然有這種想法,便毫不客氣地說:“算了吧,你要還是還想做個乾淨人,就遠離娛樂圈,那地方就是狼窩,女人去了連骨頭都剩不下。”
萱萱不以爲然,有些撒嬌地說:“我看電視上那些女明星都好好的,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我猛然間想起了孫禿子一句話,板着臉對萱萱叮囑道:“記住了,在這個世界上,人比鬼可怕,以後我要是有個閨女,她敢說去娛樂圈發展,我指定打斷她的腿。”
萱萱見我動怒,只得把到嘴邊的話給嚥到了肚裏。
我掏出手機查看,孔師傅說已經在來的路上,估計今明兩天就能到。
我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將野廟修得宏偉大氣,雖然臭道士不仁,但我不能不義。
等到建成的那天,肯定要開壇做法,不然鎖龍井和相柳圖騰的風水氣場會形成煞氣,危及鄉里,後患無窮。
我正在琢磨這事,手機響了,是法醫劉悅然的電話。
“楊魁,你在館裏嗎?”
“在啊,有事?”
“急事,我快到了,咱們見面聊吧。”
我剛想多問幾句,結果劉悅然掛斷了手機。
萱萱迫不及待的問:“又是那個純騷的法醫嗎?”
“純騷?”我忍不住笑了,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個詞彙。
萱萱噘嘴解釋道:“不是嗎?那法醫看着挺單純,實際上卻騷氣得很,你們男人最喜歡這種女人了,是不是?”
一時間,我百口莫辯。
沒想到隨手接了個電話,居然惹來萱萱這麼強烈的反感。
如果把萱萱和劉悅然比作是我的大房和二房,一切就能說過去了。
因爲古往今來,就沒聽過哪個大房太太誇二房小妾聰明能幹,所以妒忌是女人的天性。
如果同一個屋檐下的兩個女人不再妒忌了,那八成是睡在一起的同性拉拉。
萱萱背過身,不再理會我。
我也沒打算繼續解釋,偶爾惹女人生氣一下,何嘗不是件樂事。
滴滴……
一輛迷彩車駛入殯儀館。
車子剛剛停穩,劉悅然跳下了車,直奔我而來。
“楊魁,你方便嗎?趕快跟我走一趟!”
未等我開口,萱萱插嘴道:“你是他領導啊,憑什麼說走就走,他現在可是這裏的館長了,事多得很,走不開。”
劉悅然愣住了,緩了一會兒,拱手作揖:“那太好了,恭喜啦,這麼年輕就當上館長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我擺手苦笑:“行啦,客套話就甭說,要是爹媽知道我當了殯儀館的館長,估計能氣得半死,他們對我的期許是當市區長。”
此言一出,萱萱和劉悅然都笑了。
“你可真逗,不過說的也對,一般人還真沒辦法沾你的光。”
“能沾光的也都不在這個世上了。”
我打斷道:“行啦,說正事吧,上次朱家村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劉悅然解釋道:“不是的,上次的事實在感謝你,我們局裏已經給你請功了,過段時間榮譽證書也該下來了,今天是……”
“是什麼都沒空,你趁早回吧,我們忙着呢!”萱萱毫不客氣地說。
劉悅然也怒了,回懟道:“嘿,今天真是出門忘看黃曆了,怎麼碰到你這麼難纏的主兒,實話告訴你吧,我今天來可不是跟你搶男人的,而是發生了一樁離奇案件,想請楊魁指點一下,當然了,他可以拒絕,那就讓真兇逍遙法外了……”
萱萱冷笑道:“哼,激將法也沒用,哪來回哪去!”
我對劉悅然追問:“什麼案子?你們局裏不是有偵查員嗎?怎麼還搞不定?”
劉悅然見我應聲,嘴角蕩起勝利的笑容:“可以簡單跟你說幾句,市醫學院的幾個女大學生魔怔了,其中有一位七竅流血而亡。”
我打斷道:“等會兒,那位掛掉的姑娘死因是什麼?”
“不知道!無外傷,無疾病,無毒害!”劉悅然眉頭緊皺。
我的心猛然提起來,心想難道又遇到邪祟了?
好端端的大姑娘,怎麼就突然暴斃了,這麼一來社會上不就多一個光棍嘛,想一想都讓人覺得惋惜。
劉悅然見我沒有開口,繼續說:“我翻遍了所有卷宗,請教了所有同行長輩,也沒能想明白怎麼回事,所以纔來找你,當然了,你也不一定有辦法……”
我笑了,這不是擺明了火上澆油嗎?估計撩撥我的好奇心。
剛纔玩激將,現在又來欲擒故縱,雖說劉悅然是法醫,手段卻一套接着一套,也就是我見多識廣,否則真就中了套。
“說實話,我真不一定有辦法,要不你再找找別人。”我冷冷地迴應,盯着劉悅然的眉宇,果然有些震驚。
“其實……我找過一位留學專家許博士……”
“打住!你剛纔說許博士?是不是個頭挺高,帶着眼睛,看上去有些斯文的男人?”
劉悅然驚了:“沒錯,你們認識嗎?”
萱萱喊道:“許博士是我家花重金請來的醫生,怎麼跑到你們局裏了?”
劉悅然解釋着:“是這樣的,許博士既是醫生,又是法醫學專家,在多個方面頗有建樹……”
我打斷道:“好嘛,這人夠狠的,先給人看病,看不好就法醫解剖,是不是這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