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殯儀館做化妝師 >第26章 樹療
    燒完紙錢,我和孫禿子並排而坐。

    孫禿子打量我一眼,忍不住地哀嘆。

    讓我覺得脊背發涼,難不成他又看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低聲問道:“禿爺,你說我還剩下七天壽命,現在都過去一上午了,想出辦法了嗎?”

    “沒有。”孫禿子搖搖頭,發覺我臉色陰沉,趕忙安慰道:“我一直在想辦法,彆着急,讓我再想想,過幾天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見他說的這麼不急不躁,差點沒忍住直接罵娘。

    我總共還剩下七天的陽壽,你老人家告訴我還要等幾天,這特麼不是糊弄我嗎?真要是過了五七六天,我整個人都涼透了,還想個毛辦法。

    “沈貂蟬來了嗎?氣色怎麼樣?”孫禿子話鋒一轉,嘴角蕩起一絲笑意。

    我回應道:“她還沒來上班,你說會不會是……”

    孫禿子猜測道:“是什麼?死了?不可能!她不是一般人,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我對着孫禿子,說:“對啦,我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昨天沈貂蟬醒來以後,對發生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是不是有點邪門。”

    孫禿子冷笑道:“哼,她這個人就是最大的邪門,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感到邪門,你說她還沒來上班,這就有點意思了。”

    我聽不懂孫禿子的弦外之音,但從他的神情推斷,好像預知了沈意歡的結果。

    咚咚咚……

    周銘喘着粗氣跑進火化室,對孫禿子點點頭,抱起李念的小盒出了門。

    孫禿子望着周銘的背影,調侃道:“不論達官顯貴,男女老少,死了以後都是一個樣,一把灰而已。讓我說直接迎風揚了得啦,起東南風就往東南飄,西北風就往西北飄。”

    “總歸要留個念想嘛,咱們還是接着剛纔的話題說,沈貂蟬究竟哪裏不對勁兒?”我迅速把話題拉回來,想套一下孫禿子的話。

    “不說這些了,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估計這兩天館裏不會太忙,我也可以休息一下了。”孫禿子伸着懶腰打哈欠。

    我有些不高興,淡淡地回一句:“等着吧,沒準一會兒就送來十幾個人。”

    孫禿子聽出我話中夾帶的刺頭,但並不生氣,心平氣和地說:“你小子還是年輕啊,我說這兩天不忙就是不忙,這叫行業經驗。”

    我不甘示弱,回一句:“別的事能靠經驗,生死這事也靠經驗啊?你說了能算?”

    孫禿子撇撇嘴,指着牆上那本油膩膩的黃曆,調侃道:“我說了不算,它說了算,往後幾天是陽盛於陰,說白了就是閻王爺那裏不收人,所以自然就沒人死了送到這裏來。”

    孫禿子的話搞笑又玄妙,讓我心頭的不快少了幾分。

    忽然,我想起了剛纔經過的破舊鐵門,決定向孫禿子瞭解一下情況,興許對我有幫助。

    “禿爺,剛纔我們從太平間過來的時候,遇到一道鐵門,也就是昨天你燒紙的地方,那裏面以前是幹嘛的?”我抽出一支菸遞給孫禿子,孫禿子怒視着我,沒有伸手接煙。

    “你小子的好奇心確實重啊,這可不是好習慣,尤其是在我們這裏工作,有多人就栽在了好奇心太重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孫禿子拍着我的肩頭,意味深長地說。

    我輕描淡寫地回一句:“反正我都是剩下一魂一魄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怎麼痛快怎麼活唄,就像你說的,人死了都一樣,所以我要在活着的時候不一樣。”

    “嘿,你這個蒸不熟煮不爛的混小子,嘴還挺硬,也罷,好的壞的都讓你說了,趕快回去工作吧。”孫禿子起身示意我離開火化室。

    我對孫禿子強調了幾句續命的事,孫禿子應聲答應下來。

    出了火化室,頭頂是火辣辣的太陽,我覺得頭暈目眩,以前曬太陽是件很舒服的事,而此刻彷彿成爲了一種折磨。

    我只在太陽下呆了幾秒鐘,整個人就十分不適,好像體內的水分會隨時蒸發一樣,走起路來輕輕飄飄,雙腳如同踩在了棉花糖上。

    最後,我實在忍受不了太陽的毒曬,匆匆躲到了大槐樹下。

    參天古槐長得枝繁葉茂,就像一把張開的巨傘,把陽光阻擋在外。

    “怪了,我怎麼曬不了太陽啦,是不是因爲我丟了魂魄的緣故?”我自言自語道。

    我在樹下思索相關細節,心想一定要儘快把丟失的魂魄找回,要不然以後還不得打傘出門。

    不知不覺,我的手摸向了槐樹,就在手掌與樹皮接觸的那一刻,整個人居然有種如沐春風的愜意。

    真是太奇怪了,難道眼前這棵大槐樹有治癒療傷的作用?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這大槐樹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古人常說人老精,樹老靈,古樹往往帶着某種神力。

    我覺得一隻手摸不爽,把另一隻也摸了上去。

    只覺得一股暗流順着雙臂向身軀蔓延,比做馬殺雞還要爽歪歪。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我享受着古槐樹帶來的快意。

    “楊魁,你幹嘛呢!”

    突如其來的呼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神,循聲看去,只見沈意歡雙臂叉在胸口,柳眉緊蹙看着我。

    我正要把雙手從樹幹上挪開,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明顯感覺到古槐樹像一塊磁鐵,吸引着我的雙手。

    以至於我費了一番力氣,纔將雙手從樹上挪開,結果雙手的掌心紅得像西紅柿。

    “你沒事吧?”沈意歡站在原地,仰頭看着參天古樹,並沒有向前一步的意思。

    “沒事,我就是隨便轉轉,你今天上班遲到了啊,不會扣工資吧。”我把手心裏的紅色往屁股上蹭了蹭。

    沈意歡看着我,蠻不在乎地說:“那就扣唄,你臉色看上去有點不好。”

    這不是廢話嗎?昨天的事你都忘乾淨了,我可記得清楚,要不是我跑得快,小命就交代了,這會兒又說我臉色難看了,我何止是臉色難看,其他不好的地方也不少。

    “沒事,昨晚多打了幾把遊戲,睡得有點晚了。”我盯着沒有穿工作服的沈意歡,她前凸後翹的身段散發着成熟的風韻,讓我剛纔的不快消減大半。

    沈意歡察覺到我在看她的身子,不僅沒有躲閃,反而用手撩撥了幾下秀髮,頓時髮香四溢,聞得我心潮涌動。

    沈意歡打趣道:“僅僅是打了幾把遊戲嗎?”

    聽到這話,我有點懵了,合着沈意歡在光天化日之下開車呢,還好我久經沙場車技好,不然非得讓她把車軲轆軋到臉上。

    既然如此,那我幹嘛不和她飆一下車技呢,反正我沒有幾天陽壽了,於是半開玩笑地說:“哪能啊,還幹了點別的,年輕人夜生活就要活得瀟灑一點嘛。”

    沈意歡忍着笑,衝我微微點頭。

    我盯着沈意歡的眼神,覺得她跟以往不太一樣。

    一來二回間,我們到了化妝室。

    “昨天的往生者呢?”沈意歡推開門看到空蕩蕩的房間,馬上對我質問道。

    我說:“家屬說不用舉行追悼會,所以直接火化了,剛燒完,這會兒應該送到家屬手裏了。”

    沈意歡沒再講話,在空曠的房間內來回踱步,眼睛向四處打探,好像在尋找什麼。

    我輕聲問:“你在找什麼?”

    沈意歡盯着化妝室的後門,嘀咕道:“那道門通往哪裏?”

    我的心猛地一驚,心想沈意歡在這工作有些年頭了,怎麼會提出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前幾天她還讓我推着往生者去送別廳呢,這麼快就忘了嗎?

    未等我想明白,沈意歡快步向後門走去,我的心跳瞬間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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