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沈意歡拉開了化妝室的後門,走廊內空空蕩蕩,一派蕭條混沌。
“他們都去了哪裏?”沈意歡打量着空蕩的走廊,喃喃自語道。
我驚訝地看着沈意歡,心中升起萬千疑惑。
從昨天沈意歡的反應來看,顯然已經不記得發生的一切,就算還記得,好像也沒來過走廊,爲什麼突然間想起來到走廊看看了。
難不成沈意歡想起了什麼?她口中所指的他們究竟是誰?
“你沒事吧?”我悄悄遠離沈意歡幾米,並警惕地打量着她,如果她突然失控,我撒腿就跑。
沈意歡沒有說話,而是轉頭與我對視,這一下子,我有點發憷了。
雖然我們已經朝夕相處了很多天,但這麼近距離對視還是頭一次,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眼神寫滿了難以捉摸的迷離。
走廊的光線很暗,並且十分安靜,沈意歡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直勾勾看着我。
我猛地扭轉身子,打算就此逃離,但沈意歡開了口:“你還記得我嗎?”
我差點一屁股蹲在地上,現在可以肯定沈意歡不是失憶,很有可能是神經錯亂,再或者是雙重人格。
我和她相處了這麼久,竟然還問我認不認識她,如果這不是一句玩笑,那麼事情就嚴重了,除非是她在故意逗我。
“當然認識!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趟。”我故作鎮定,其實心裏早就沒了主意,想着儘快擺脫沈意歡。
突然,沈意歡幾個快步,把我逼到了牆面,雙目圓睜,十分駭人。
我不敢直視她的雙目,更不知道她接下來會對我怎麼樣,難不成要強了我?在這種環境下我是一點興致沒有,血液都衝到了頭頂,下半身只剩下虛脫。
“楊……魁……”
沈意歡的聲音變了,讓我爲之一振,與此同時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那就是萱萱。
剛纔明明是沈意歡,現在怎麼成了萱萱,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我壯着膽子問:“萱萱……是你嗎?”
沈意歡點點頭,一舉一動就和萱萱如出一轍。
頓時,我腦海中浮現出“鬼上身”三個字,萱萱應該是藉助了沈意歡的身體,然後表達想說的話。
“你沒事吧!”我們倆人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關切,不由地相視而笑。
“楊魁,你聽我說,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快去找那個禿頂的老頭,讓他救你一命。”沈意歡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伸手拉住我的手叮囑道。
我有些興奮,終於又見到了日思夜想的萱萱,喊道:“我知道,畢竟少了魂魄,不過我還有七天的陽壽,時間來得及,孫禿子已經開始想辦法了,我會沒事的,你就放心吧。”
沈意歡輕輕搖頭,擡手堵住我的嘴巴,嘆息道:“我靈魂丹本來可以支撐你活七天,但現在怕是沒有七天了,你快去吧。”
我懵了,準備問個究竟,但沈意歡猛地一個哆嗦,頓時像換了個人。
“楊魁,你幹嘛呢?爲什麼拉我來這個地方。”沈意歡對我大吼一聲,轉身回了化妝室,將後門猛地關上。
這時我無意間看到門上的紋飾,居然和火化間最大的爐子外部紋飾一模一樣,這是巧合,還是另有深意?
我來不及多想這些細節,把思緒轉移到萱萱剛纔的囑咐上面,她肯定不會藉着沈意歡的嘴跟我開沒譜的玩笑,那又爲什麼說我的陽壽不足七天了?是她的靈魂丹失效了,還是我將會遇到新的劫難。
不管這麼多了,爲了以防萬一,我決定先去找孫禿子聊聊。
沈意歡叉着腰在化妝室抱怨我衛生沒搞好,看着她的那股子蠻橫勁,我非常確定她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我隨便找了一個藉口遛出化妝室,忍着頭頂的烈日,直奔火化間。
“禿爺,你在嗎?”我警惕地向裏面走去,眼睛向四處打探。
雖然現在是光天化日,可火化間仍自帶着一股子驚悚味道,當然,不排除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
呲啦……
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瞬間我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
“禿爺,你在哪呢?回個話,我有急事找你。”我伸着腦袋向着聲源處走去,結果在火化爐中看到了滿臉油垢的孫禿子。
“來,搭把手!”孫禿子弓着身子鑽出火化爐,伸手遞給我一隻塑料桶,裏面裝着黃膩膩的液體,看樣子應該是油脂。
“這是什麼?”我趕忙將塑料桶放在地上,直覺告訴我那一定不是什麼好玩意。
孫禿子眼中折射出光彩,笑道:“這可是好東西。”
我扯一把旁邊的衛生紙,擦拭着手上的油脂。
我把孫禿子扶下來,直截了當的說:“你說句實話,我到底還剩幾天的陽壽。”
孫禿子想都沒想,直接回一句:“七天,剛纔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質問道:“有人說我活不過七天了?”
“誰?”孫禿子愣着腦袋看向我。
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是萱萱說的,結果沒等我開口,孫禿子又發話了:“是萱萱姑娘說的吧?”
“是的,她說那顆靈魂丹原來可以保證我七天無憂,但現在撐不到七天了,所以我來找你問問是怎麼回事。”我聞了聞剛纔提過塑料桶的手,覺得有一股子異香,味道和沈意歡身上的差不多。
“壞了,你剛纔去哪了?”孫禿子注視着我,神情變得緊張不安。
孫禿子莫名的變化,讓我有些不自在,趕忙問道:“就去了一趟化妝室,有什麼不對嗎?”
孫禿子上前一步,抓住我油哄哄的手,摸索着脈搏,疑惑道:“不對呀,就算是化妝室的陰氣重,應該也不會對你造成影響,可是……”
“可是什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孫禿子不再說話,低着頭繼續爲我把脈,不時輕輕搖頭,他越是這樣,我心理負擔就越重。
幾秒後,孫禿子鄭重地問:“你是不是吃了不該喫的?”
我堅決地回一句:“沒有,昨晚回家就睡了,今早餐還沒喫。”
孫禿子又問:“那接觸到奇怪的人嗎?”
我低聲說:“萱萱算是嗎?還有反常的沈意歡,確切來說二人合體了。”
“怎麼個合體法?”孫禿子眉頭緊鎖,盯着我的眼睛。
我低聲說:“就是鬼上身,萱萱跑到了沈意歡的身上,我親眼所見。”
孫禿子對於我的回答沒有太大反應,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這反而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常人聽到鬼上身這種話,還不當即就炸毛。
孫禿子放開了我的手腕,略顯無奈地搖搖頭,又看了我幾眼,最後嘆息着坐到椅子上點燃一支菸。
瞬間,我猜測着孫禿子的意思,他應該是認同了萱萱的說法。
“禿爺,我還能活幾天?”我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不敢看孫禿子的眼睛。
“最多三天,你仔細想想,還接觸到邪門的東西了嗎?”孫禿子努力提醒着。
我有些急了,以爲孫禿子在故意刁難我,攤開雙手說道:“我一直都在聽你的話,連櫻花國的愛情小片都不敢看了,生怕折壽……”
孫禿子猛地走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指着泛紅的手心,問:“你小子摸什麼了?手心怎麼比猴屁股還紅?”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支支吾吾地說:“沒摸什麼呀,手心裏的紅是在大槐樹上蹭的……”
“什麼!你摸那棵老槐樹了?作孽呦。”孫禿子氣得直拍大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