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瞎連通靈的本事都有,他還用得着我幫忙?
也罷,權且聽聽他有什麼事吧,興許我真能幫上他,如果真是這樣最好,省得我欠他情分。
“沒問題,你先說說是什麼事吧。”我一邊用布條纏裹着手背,一邊打量蔫頭巴腦的徐半瞎。
徐半瞎打着哈欠,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和一塊魚形玉佩遞給我
“這是什麼東西?”我將布袋子接到手中摩挲着,感覺裏面應該是一封信。
“走吧,把東西交給孫禿子,他就什麼都明白了。”徐半瞎衝我擺擺手,指了指院門,意思是我可以離開了。
我忍不住發出一絲苦笑,來時孫禿子讓我給徐半瞎帶禮物,現在徐半瞎又讓我給孫禿子回禮,合着我成了這倆人的專屬快遞員了。
說話間,天色已有七八分透亮,我終於看清了徐半瞎的面容。
他的面容和孫禿子有幾分相似,尤其是下巴部分,但不同的是他眼睛迷成一道縫,幾乎到了閉合的狀態。
眼睛周圍是一道道的褶子,非常深,有點怕人,讓我瞬間想起了殯儀館內老槐樹的樹皮。
其實對於徐半瞎,我有很多疑問,例如他究竟是什麼人?和孫禿子有着怎麼樣的關係?爲何獨自居住在亂墳崗子周圍?
縱然萬般疑惑,我也只能匆匆告別,一來即便問了徐半瞎,想必他也不會說,二來時間已經不允許了,我要趕着和馮金牙匯合。
我對徐半瞎深鞠一躬,算是答謝他的救命之恩。
轉身帶着信封和玉佩走出院子,幫他扣上院門,趴在旁邊的乾坤對着我叫了幾聲,接着嘴角上揚露出淡淡地笑意。
“走啦,多謝你這隻舔狗的救命之恩。”我撫摸着乾坤的腦袋,回望着徐半瞎簡陋的院落。
忽然,一陣異香飄進了我鼻腔中,好像是誰家在過油炸東西,勾得我肚裏的饞蟲差點鑽出來。
我從昨天拉完稀,到現在就沒喫過一口東西,肚子早就咕嚕亂叫了。
我環顧四周,最後確定香味是從徐半瞎的房子裏飄出來的。
“好嘛,原來這麼着急把我趕出來,是爲了自己躲在屋裏喫東西,行吧,我就不跟着湊熱鬧了。”我轉身按照原路返回。
當經過來時的亂墳崗子,我心中已沒了恐懼感,畢竟此時天色已經透亮,決不會再出現鬼打牆的事。
但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加快了步伐,沿着亂墳崗子中的羊腸小道前行。
當快要走出墳地時,無意間看到了那半截墓碑,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紅衣女人和摩托男。
嗚嗚嗚……
一陣冷風吹來,我打了幾個寒顫。
總感覺身後有人在注視着我,我鎮定一下,加快步子,等到完全走去墳地後,纔敢轉過身,結果看到了紅衣女人在墳地裏翩然起舞,她的腦袋仍然耷拉在胸前,怪異而驚悚,在她周圍似乎有人鼓掌喝彩,我看不清那些人人的具體樣子,只能看到大致輪廓。
叮叮叮……
馮金牙打來了電話,我按下接聽鍵。
我問道:“牙哥,你現在哪裏?”
手機中傳來馮金牙罵罵咧咧地聲音:“快到了,你在路口等着就行,老子差點回不來,咳咳……行啦,你在路口等着吧。”
馮金牙掛斷了電話,我抱着肩膀在路邊等着。
十幾分鍾後,馮金牙駕駛的靈車出現在視野中,速度極快,像一支飛箭。
伴隨着刺耳的剎車聲,靈車停在了我面前。
“兄弟,來不及解釋了,快上車。”馮金牙一腳將車門踹開,對着我大吼一聲。
這時我看到靈車前擋風玻璃居然碎了一個大窟窿,呼呼地冷風直接往車裏灌,凍得馮金牙說一句話哆嗦好幾下。
馮金牙瞥我一眼:“兄弟……你沒事吧。”
我裹緊衣服回一句:“沒事,你咋樣?”
“這特麼還用問,您看看車玻璃,多虧我躲得快,不然就一磚頭就蓋在我腦門上了。”馮金牙指着破損的玻璃罵道。
“嗐,本來說好的拉了人就走,結果後面那位的家屬非要燒香唸經。”馮金牙抽着煙,扭頭看了看後面的箱子。
瞬間,我提高了警惕,聽馮金牙的意思,人已經躺在櫃子裏了。
爲了體現出對死者的敬重,我將說話聲降低了一截:“死者爲大嘛,家屬考慮的也對,總不能讓人走得不痛快,燒幾炷香,念幾句往生經都是人之常情,再說了……”
馮金牙扭頭對我罵道:“你懂個屁,我不是反對他們燒香唸經,而是因爲他們佔用了時間,一旦錯過了拉人的時間,就是大大的不吉利,知道嗎?”
馮金牙幾乎使出全身力氣喊出了這句話,震得我耳膜有些不適。
我見馮金牙這般激動,猜測他應該真的遇到了棘手事,也不好再跟他打趣。
“後面的那位不是你搶來的吧?”我壓低聲音問。
馮金牙嘆息道:“哎,那倒不是,反正一直催他家人,結果給弄急眼了,一幫人衝上來把車給我砸了,本來我要跟他們拼命的,但又怕自己出手太狠,搞不好再惹出人命可就麻煩了。”
此時,馮金牙臉上沒了怒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驕傲,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我又問:“你剛纔說怕誤了時辰是什麼意思?”
馮金牙一驚,喊道:“快看看幾點了?”
“剛過七點,咱們去哪喫早點?”我掏出手機向馮金牙展示。
馮金牙猛踩一下油門,靈車向前竄出一大截:“喫個屁,我們必須要在十二點前趕回館裏,真要是餓了,喫這個墊墊吧,回不去是會出大事的,沈貂蟬沒跟你說過這裏面的事情嗎?”
我茫然地搖搖頭,感覺馮金牙不像在開玩笑。
說話間,馮金牙丟給我一包鍋巴,我拆開嚐了幾口,發現已經受潮乾癟了,隨手就扔到了後座。
清晨的道路十分冷清,幾乎看不到路人和車輛。
晨霧將前路籠罩,若隱若現,透露着幾分迷離,靈車就在霧靄中行進,速度驚人,速度錶盤已經逼近一百。
如果按照這種速度,一旦跟其他車輛發生碰撞,我和馮金牙會瞬間成爲肉夾饃。
馮金牙作爲老司機,自然清楚其中的風險,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在加速換擋,恨不得將靈車開到天上去。
哐當……
靈車路過一條減速帶,差點把我的心肝給顛出來。
我提醒道:“金牙老哥,你還是慢點吧,大霧天開快車太危險。”
“這還用你教育,我當然知道了,你小子就沒覺得邪門嗎?”馮金牙指着前擋風玻璃疑惑道。
我一時間沒聽懂他話的意思,問道:“哪裏邪門了?是想說已經開這麼快了,擋風玻璃還沒震碎嗎?”
“嚯,你這個掃把星,真會說話,借你吉言,咱們要是不去閻王殿報道,都對不住你剛纔的話,他媽的,幾個小時沒見,你小子嘴變毒了啊。”馮金牙搖晃着腦袋對我點頭,臉上掛着無可奈何的怒氣。
我歉意一笑:“你別往心裏去,我是真沒明白你的意思。”
馮金牙高聲道:“成吧,今兒我讓你明白一回,前面的煙霧壓根就是特意爲咱倆準備的。”
“臥槽,上天的懲罰嗎?”我瞪大了眼質問道。
馮金牙補充道:“狗屁,你仔細看看前面,然後再透過反光鏡看看後面,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趕忙帶着好奇照做,結果一看不得了,差點嚇尿了。
靈車前面是霧氣沉沉,到了絲毫看不清道路的地步,但從反光鏡來看,後面卻無比清楚,沒有一丁點的霧氣。
這太反常了,如果是大霧天,靈車的前後左右都應該是霧氣纔對,爲什麼後面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