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殺手大人,要聽話哦 >第17章 第十七話:誤審
    若在這裏被定了罪、被當作違法人士抓走,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含月趕忙擺手解釋:“袁捕頭你誤會了,我不是夜鳶。夜鳶剛纔逃走了”

    “少在那裏廢話乖乖把字畫交還回來”幸好他是個練家子,跑得快,及時趕到犯案現場抓了個現行

    “好的。”犯罪嫌疑人果斷遞出錦盒,毫不留戀。

    呃,怎麼還的這麼幹脆莫非有詐

    見對方積極配合,袁雷有點懵,但是警惕心絕不能鬆懈,他一邊慢慢靠近含月,一邊緊握朴刀、以便隨時應付她耍詐。

    粗糙的指尖試探着去觸碰錦盒邊緣,熟悉的觸感,光整且平整。高大黑壯的捕頭大人,兀自舉棋不定,不知是否應該張開手去接錦盒,對面的含月已經迫不及待遞出,彷彿甩掉燙手山芋般,將它硬生生地塞進了袁雷掌中。

    袁雷拿到了錦盒,低頭看看,恩,確是原物。又擡眼瞅瞅含月,老老實實站在原地,面露微笑,神態乖巧地望着他,黑眼珠裏寫滿純真和無辜。

    這丫頭,莫非真不是夜鳶本人

    袁雷沉默半響,開口問道:“字畫怎麼會落到了你手裏”

    “我剛從夜鳶手裏搶回來的。”

    語氣雲淡風輕,內容卻似平地一聲驚雷。江湖人皆知,夜鳶行盜多年,從未失手過。不論是吏部尚書府上的金佛像,還是青城派四大劍客看護的青綢傘,甚至是神武營統領所珍藏的夜光杯,只要是他相中之物,皆難逃被盜走的下場。若這丫頭說的是真話,那她此刻不僅是戰勝了夜鳶,更是創造了江湖新記錄

    “你、你”

    實在太過震驚,聲音竟卡在了喉嚨裏。袁雷暗暗鄙視自己的慌張反應。區區一個小丫頭,怎能在她面前犯結巴。深呼吸,捋直舌頭,清了清嗓子,他強作鎮定地問:“搶回來這麼說來,你和夜鳶交手了”

    “是的。”含月裙襬上有幾處明顯的褶皺,衣帶隨意繫於腰間,呼吸喘息仍有點紊亂,臉頰旁飛起兩片薄紅。的確是打鬥之後的跡象。

    “然後你從他手上奪回了字畫”

    含月點頭。

    “最後還從他手中全身而退”不行,提問的內容太玄乎,他已經無法想象出當時的情景和過程了。偏生對面的丫頭還一直肯定作答,更是玄乎得令他開始懷疑人生了。

    含月歪過頭暗忖:雖然夜鴛動起真格來,自己必然小命嗚呼。但最後,僥倖毫髮無損地結束了一切也是事實。眨巴兩下眼睛,回道:“大致如此,沒錯。”

    沒錯纔怪肯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這丫頭有沒有制服夜鳶的本事,說的是真是假,只需一試便知。

    打定主意,袁雷隨即手起刀落,向着含月的頭頂處劈去。

    來來來,讓我領教一下你的功夫。這一刀下去,你是閃身躲開還是空手架刀,還我一招

    出乎意料的是,含月站在原地,不躲不閃也沒有還招,只是乖巧地淺笑。袁雷心裏暗呼不妙,在距離她頭頂兩指處將刀鋒一轉,收住了刀勢。

    “爲什麼不躲”試探失敗,袁雷無奈之下,只好還刀入鞘。

    “因爲袁捕頭你這一刀下來,並無殺氣。”

    “即使沒有殺你之意,刀劍無眼,我若是力道收得不及時,這把刀仍會劈到你頭上。”

    “不會的。”含月眉眼帶着笑意,篤定地望向他,眸中分明寫了八個大字:我是好人,你信我的。

    袁雷側身扶額,認輸嘆氣,“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來忠河縣”她外表純良可人,實則膽識過人,若先前所言非虛,那必定是江湖上大有來頭的後起之秀。

    “我昨天說了啊,只是偶然間流落於此地的鄉野武夫之女。”這是大實話。她的確是機緣巧合下穿越到這裏的,爹爹也的確只是個山林小派的掌門。含月自認沒說謊,挺起胸膛,答得底氣十足。

    袁雷揮手打斷道:“若你單單只是鄉野人家的女兒,輕功能比肩夜鳶據我所知,現今武林青年一輩的高手裏,還沒有能追得上夜鳶的人。”

    含月謙遜地一低頭,“嘿嘿”憨笑,“多謝袁捕頭誇獎。爹爹和孃親也常誇我在輕功上天賦過人,資質絕佳呢。”

    “我並非真的誇獎你”而是在暗

    示你,你說謊了

    袁雷莫名有些頭疼,擡手去揉太陽穴,視線越過指縫,斜斜地去瞥含月,但見她眨着小鹿般黑亮的雙眼,露出一副涉世未深的爛漫表情,全然不像是在裝傻充楞、蓄意隱瞞。

    罷了罷了,她若不想透露身份,再審問下去也是白搭。等以後得了空,細細調查一番,總會有辦法尋出這丫頭的真正來歷。

    思及此,袁雷把餘下問題統統吞回了肚裏,轉而警告道:“不管你真實身份是什麼,來忠河縣的目的是什麼,總之,不準給許娘惹麻煩。”

    “當然不會。”含月趕忙保證,“老闆娘好心收留了我和阿宣,提供喫穿用住,我感謝她都來不及,又怎會忍心給她添麻煩呢”

    袁雷冷哼一聲,“既然不會給許娘添亂,那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跑這兒來追夜鳶幹什麼許娘知道此事嗎”

    含月微窘,一邊搖頭一邊心虛地回道:“我瞞着她來的。”見袁雷面露不快,含月立即補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成功守住字畫,皆大歡喜。想必,你也不願老闆娘事後得知了詳情,替我另生擔憂吧所以所以,唔”含月雙手合十,哀求道:“懇請袁捕頭,替我隱瞞今晚的行蹤,就當我沒來過。”

    這又是唱的哪出袁雷濃眉倒豎,表示拒絕,“這怎麼可能你幫馮員外搶回了字畫,此乃老王爺的遺作,不僅何大人和馮員外會問起事件經過,衙門結案也需記錄上奏。假裝你沒來過,若旁人問我,字畫是怎麼守住的難不成要我回答,說是夜鳶偷到一半,突然良心發現,把字畫放在這荒山野地裏了”

    “誒,不行嗎”

    “”袁雷鼻孔裏哼出“可笑”二字的模糊音,回絕道:“當然不行”

    含月毫不挫敗,苦思片刻,靈光一閃,笑道:“要不,就說是袁捕頭你搶回來的”

    “說是我搶回來的功勞全給我”年紀人出來闖蕩江湖,爲的就是追名逐利。這次能從夜鳶的手中奪回墨寶,正是一戰成名的絕佳機會,但這丫頭卻絞盡腦汁想將這份功勞讓出來袁雷表示,不懂眼前這位武林新秀的行事套路。

    含月拼命點頭,“若知道我同夜鳶交過手,老闆娘定會擔心。但若說是袁捕頭你辦的案,許娘不僅少添一份擔憂,更會對你另眼哦,不,應該說倍生好感纔對。”

    一語正中紅心對袁雷而言,領功受賞是其次,但一聽說能提升心上人對自己的好感,他便暗暗心動了。

    見對面的硬漢不做迴應,也不像之前那樣一味反對,含月加緊勸道:“袁捕頭你這般驍勇威武,爲忠河縣百姓盡心盡力。與其讓老闆娘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徒生擔憂;不如讓她多瞭解瞭解你辦案神勇的方面。再說了,你是此案的負責人,不管行動過程中,誰和夜鳶正面交了手,只要結局是保住了字畫,功勞不都正該歸到你頭上嗎”

    呵,看不出來,這丫頭還挺分得清的嘛。當然,按職位來劃分功勞的話,的確也是這個理。

    袁雷心下接受了含月的建議,面上卻不好直接表態,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不想領功,今晚跑這樹林裏來幹什麼該不是隻想要行俠仗義,除惡揚善,幫馮員外搶回字畫”

    “不不不,沒那麼高尚。”終於提及她的真實意圖,含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我想拿那一兩銀子的賞金不是說護住了字畫,人人皆有賞銀嗎”

    “一兩”袁雷懷疑自己聽錯了,爲了確認,他強調又問一遍:“你只想要那一兩賞銀”

    含月滿面期待,搗蒜似的,一個勁直點頭。

    就爲了一兩銀子,和江湖第一大盜死命追逐,還虎口奪食、搶了人家不遠千里趕來盜取的字畫若夜鳶知道自己此次初嘗敗績的賞金,總價值定位一兩,怕是要哭暈過去不不不,最傷心的應該是馮員外,百般折騰買來的傳世珍寶,在這個小丫頭看來,也不過只值一兩銀子

    唉,年輕就是本錢。再加上習得一身好武功,就更有本錢任性

    袁雷正感慨,含月擡起手,指向他身後道:“袁捕頭,衙門裏來人了。我先撤退了。”轉身望去,果然火光晃動,腳步聲嘈雜,一大隊官差朝這邊烏泱泱地趕來。收回視線,面前的少女忽然旋身而起,宛如翩躚騰飛的白鶴,幾下枝頭間的起落,飛快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嘖瞧這身法,若一開始便展露出來,他哪還會懷疑她的話半分,連審問的功夫也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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