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爾癟癟嘴,吐槽道:“只是你沒想到,你自己也被拒之門外了吧。”
塔坨目光沉靜地盯着渚爾,上下打量一番,嚇得渚爾尾巴一縮,躲在了邱葵的砍骨刀後面,結結巴巴道:“我、我可沒搞什麼小動作啊,當時、我、我一進谷,就中了百里蒼蒼那女人的道兒了,人可是有備而來。”
邱葵拍拍渚爾的腦門,示意塔坨繼續,眼下可不是內訌互疑的時候。
塔坨並沒有放多少心思在渚爾身上,這貨已然認主結契,只要邱葵沒死,它都不可能行背叛之事。
他繼續說道:“我沒有在山谷附近感知到渚爾亦或者峇釐的氣息,便知匠魂谷內有異。我試過用神識強行破闖匠魂谷,可能是因爲與公正堂一戰,妖靈尚未恢復,所以我的神識並沒有進入匠魂谷內。反倒是被一陣笛聲,牽引到了別處。”
“別處?”邱葵震驚。
塔坨點頭,說道:“那笛聲有誘魂的作用,當時我強行破界,神識不穩,從那笛聲中,隱隱能探知到一些……你的氣息。”
“我?”邱葵指着自己,很是困惑,“我從來不會吹奏笛子,況且我渾渾噩噩數日,一直被囚困在族廟內。”
引誘塔坨的笛聲,肯定不是她幹出來的。
塔坨點頭,“我知吹笛之人不是你,但是他帶有你的氣息,這不得不讓我擔憂你的安危。”
邱葵急忙道:“所以你的神識就循着那笛音去了?”
塔坨沒有否認。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他交待,邱葵和峇釐、渚爾都能猜測到一二了。
邱葵問道:“你中了他的陷阱。那吹笛之人,是誰?”
“的確是陷阱。”塔坨笑了笑,神情頗有些無所謂,他道,“不過一個寂寂無名的人族罷了,眼紅公正堂,想要充當撿漏的麻雀,既然撞上來了,殺便殺了。”
邱葵有些懵,反倒是峇釐率先反應過來,問道:“擅笛音誘魂之人,你殺的,莫不是高山一族。”
邱葵更懵,“高山一族?什麼人?”
渚爾嘖嘖舌,一臉肉痛的表情,解釋道:“四大家族之一的高山族,擅長音律,尤其是天劫之後,更擅音律馭獸,便是許多原始妖族,都難逃高山族音律的駕馭。你這是……捅了馬蜂窩啊。”
相比渚爾幸災樂禍的馬後炮,峇釐就想的更深遠一些,他說道:“高山一族向來謹慎,從不曾主動招惹原始妖族。敢以笛音誘你,想必,背後有極其強大的靠山纔是。”
塔坨嗤笑一聲,不以爲然,“不過是一羣抱團的膽怯者罷了。”
邱葵眉頭一擰,心裏浮出一個可怕的推測,她問:“一羣?不會聚集了那所謂的四大家族吧?”
塔坨點頭,道出句:“聰明。”
邱葵戰戰兢兢問道:“那所謂的四大家族,厲害嗎?”
峇釐:“人族巔峯族羣,與百里一族並駕齊驅。只不過百里一族不曾入世罷了。”
邱葵徵徵地望着塔坨,問:“那你殺了幾個?”
塔坨撩了撩額間耀眼的紅髮,笑眯眯道:“團滅。”
渚爾吧唧一下,驚得從砍骨刀的刀鞘上摔了下來,峇釐更是一副石化的表情。
邱葵雖然見識短淺,但一見這兩位大妖的反應,便知事態嚴重,不由得也深吸了一口氣。
峇釐率先回過神來,表情複雜地嘆了口句:“這麼說,人族之間的平衡,也毀掉了。”
塔坨點頭。
渚爾又嘖嘖舌,嘆道:“難怪這世道,突然這麼亂,比我剛醒來時,亂上太多。”
塔坨冷笑,“世道亂起,公正堂和四大家族的覆滅,只是導火索。背後謀劃者真正的目的,尚不僅如此。”
他伸手,潔白修長的手指上,縈繞着淡淡的血氣,怎麼洗,也洗不掉了。
對方這是在以他爲刃,禍亂岌岌可危的秩序。
好膽量啊。
邱葵見塔坨神色冷峻,她那顆忐忑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很快,塔坨就收斂住情緒,平靜如水地說道:“真正讓這世道亂起來的,還有一則謠言。這則謠言,讓信奉強者的一批人,開始食人族高靈力者增長自身靈力!”
邱葵、峇釐、渚爾聞言,臉色一變。
邱葵問道:“這麼一來,不但是身懷妖丹的原始妖族成爲獵殺目標,便是高靈力的人族,也同樣成爲目標了?”
唯一安穩一點兒,便只有天劫後,新生代的妖族了。
她急忙問道:“這推波助瀾的罪魁禍首,難道是新生代的妖族?”
塔坨搖頭。
渚爾趕緊問道:“那謠言,是什麼謠言?”
塔坨:“也不知爲何,凡是通過奚家酒樓出品的菜餚,都可以將食材的靈力增長在自己身上,不過酒樓不出食材,強者多勞多得,自備食材,自相殘殺。”
邱葵心裏一咯噔,急忙問:“你說奚家酒樓?可是運稱樓?可是禽夕鎮的奚家?”
塔坨輕蔑地笑了笑,“我們雖然毀了禽夕鎮的運稱樓,但如今天下,印有奚家族徽的酒樓,卻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了。”
邱葵想起她先前遊蕩之時,的確看見過許多極其相似的酒樓,坊間稱之爲連鎖酒店,招牌雖然大同小異,但招牌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統一的圖騰。當時她只當是某商會,或者聯盟的標記,如今想來,那便是奚家的族徽了吧。
她臉色蒼白許多,喃喃道:“所以,真的是奚沉……主導了這一切嗎?”
有幕後者在推動這場弱肉強食的生存賽,只怕人族、原始妖族,乃至於沒有妖丹可繼承的新生代妖族,通通離瀕臨滅絕、斷子絕孫不遠。
“奚沉……”塔坨冷笑,挑挑眉,“他若有這本事,奚家當不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