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護住身體的重要部位, 又要使用第三種能力,並且還要用念包裹斷肢末端, 對剛剛經歷完消耗戰的布蘭琪來說,不可能全部做到, 她的念量還不足以支撐。

    進攻的話意味着會流血過多,也不一定能殺死庫洛洛,不如撿起斷手逃跑來得更實在。

    更重要的是, 她身上那股不見血不罷休的衝勁, 在揍了庫洛洛一拳後,漸漸消散。

    布蘭琪抽手,抽不動。雖然庫洛洛的腕力不算特別強, 但還是比布蘭琪強上幾分,不然她也不會三番四次拉斷門邊框,強制被推出門了。

    “就算黑幫暗地裏通緝裏, 以你的水平應該能順利逃脫纔是, 還是中途發生了什麼意外不論如何, 十老頭的人不想和流星街起衝突,通緝已經取消了。”庫洛洛說完, 放開了她的手腕。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布蘭琪整個聽完,腦袋一歪,“什麼我什麼時候被通緝了”

    旁聽的幾個差點沒摔地上去, 見過後知後覺的, 沒見過這麼後知後覺的。

    庫洛洛的腳步一頓, 轉頭, “那你是爲什麼”

    布蘭琪還很厭煩他,連視線都不想和他對上,“不關你的事。”

    基地坍塌前,她不忘帶出自己的斷肢,不過因爲只剩一隻手,她先前把它扔到一邊去了。布蘭琪撿起來,用胳膊夾住,跑到瑪琪面前,“幫我縫起來,按你說的價格,我給錢。”

    瑪琪冷然地注視着她,“我沒有幫你縫起來的理由吧”

    布蘭琪:“爲什麼”

    瑪琪指了指庫洛洛,“你剛剛攻擊了我的同伴,還想讓我幫你縫斷肢嗎”

    布蘭琪就更是不解了,“他不是還好好的嗎你生意不做了嗎”

    瑪琪:“”

    她想了想,竟然被布蘭琪詭異的邏輯說服,瑪琪嘆氣,拿出針線包,“你把斷肢拿着。”

    緊接着在一陣亂舞的念線中,布蘭琪的手臂又回到她身上,她動了動,不如原裝時候的靈活,但也只是恢復時間的問題。

    然後她身份證也不要,躥出去幾百米遠,隨便摸上一個門跑了個無影無蹤。

    芬克斯纔想起來,“就這麼跑了我們基地是說拆就拆的嗎”

    俠客注意到團長坐在原地,捂住嘴巴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和瑪琪聯手揍了芬克斯的腦門,這個沒遮沒攔沒神經的人趕緊閉嘴吧

    庫洛洛的傷口比布蘭琪的要麻煩一點,不是單純縫合就能了事,在處理完畢後,他留下一句“我暫時不會回來”,就離開了。

    剩下的幾個人光速處理好破屋子,起碼今晚不會露宿流星街。芬克斯沒頭沒腦地接了一句:“哦哦是去報仇嗎團長,宰了那個小丫頭”

    俠客在撿自己散落的物品,聞言額頭上全是黑線。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可給我閉嘴吧

    庫洛洛確實去了貝奇小鎮,他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然而布蘭琪的公寓仍然黑乎乎的,沒有人回來。

    圈養的家貓變成了野貓,飼主是不會感到開心的。

    好在布蘭琪離不開手機,幾乎不會關機,庫洛洛打電話讓俠客幫了點小忙,根據gps他一下子知道了布蘭琪的所在地。

    某隻離家出走也跑不遠的前家貓,還在貝奇小鎮裏晃悠,她待在某個地方一動不動,就是沒有回家。

    庫洛洛根據地圖,沿着蜿蜒的小河一直走,來到了一座石橋跟前,女孩坐在石橋中央,她的腿伸過欄杆的間隙,腦袋靠着扶手,望着清澈的河面發呆。

    偏遠小鎮還沒有什麼重工業的污染,水質良好,正因爲此,這附近纔有螢火蟲的羣落。

    小小的熒光慢悠悠地上升,有的棲息在草叢裏,有的自水面一點而過,還有一隻落到了女孩的腦袋上。

    她一動不動的,彷彿已經和石柱融爲一體。

    郊外夏蟬的叫聲同潺潺水流聲混到一起,分外清脆悅耳。

    然而魔王的腳步打破了這片靜謐。

    螢火蟲振翅飛走,布蘭琪再癡呆,也知道誰來了。

    庫洛洛也坐下來,他從口袋裏掏出布蘭琪的假證,上面有她瞪着鏡頭的大頭照不但不可愛,樣子還有點好笑。

    他把身份證遞給她,“前幾天你去哪裏了”語氣那叫一個

    理所應當。

    布蘭琪頭也不擡地接過,然後打字,“我回家了。託你的福,兩年後纔回得去,回去以後還發現全村的人都搬走了”

    然而人工語音並不能展現嘲諷或憤怒的語氣語調,顯得她的話仍然溫和有禮,還帶着一絲愉悅,像是真在感謝。

    布蘭琪瞪手機,恨不得摔爛這破玩意。

    兩年後纔回家爲什麼偏偏是兩年

    庫洛洛聯想到他正巧偷了她的任意門兩年,前些時候才還給她。這也就意味着

    一絲淺笑溢出,即使他並沒有帶着太多嘲笑的意味,仍引得布蘭琪瞪過來,還磨了磨牙齒,大有“你敢笑我就咬死你”的意味。

    庫洛洛在這時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朝她伸出手。

    “回去吧。明天陪我去一趟西斯大沙漠,有個有點在意的東西在裏面。”

    布蘭琪無視他的手自己站起來,“我明天要去領畢業證,今天已經耽誤了。”

    庫洛洛:“從哪裏出發都可以,你領了畢業證再去也一樣。說起來我還沒參加過高中畢業典禮,正巧去看看。”

    布蘭琪:“”

    第二天某隻無恥的蜘蛛頭子果然跟着布蘭琪,去了學校取畢業證。

    即使布蘭琪上的通訊學校,在畢業的時候仍有不少手續辦理,雖然可以代辦,布蘭琪別說監護人了,連同村的村民都找不到一名,獨自跑生活的小可憐,只能自己親自跑一趟。

    學校分走讀和網校,他們去的那天正好碰上走讀那批高三生辦畢業儀式,整個學校的離別氣氛很濃烈。

    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們,三兩一堆,穿整齊的校服或合影或擁抱或話別,不論是哭還是笑都真實到無憂無慮,那副畫面離自己那麼遠,一股異樣的情緒蔓延,布蘭琪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和同齡孩子們的差距。

    也沒錯,她一直以來都被同齡人稱作是“怪物”。

    庫洛洛觀察了一會,說:“據我所知,高中時期的同學,超過半數以上畢業後不再聯繫,另外的百分之四十隻聽過消息,剩下的百分之十里,每月能見面的呵,你還要聽嗎”

    布蘭琪給了他一個“你最好閉嘴”的眼神,什麼差異感也沒有了,只覺得某人話真多。

    辦手續的是一名年輕的女老師,她先以爲庫洛洛也是學校的學生,畢竟這人的臉很有欺騙性,還穿得特別規整正經,被認錯也不能怪老師沒眼力。

    布蘭琪看某人那樣就是打算貿認下來,她先一步掏出手機,“這是我監護人。”

    “呀,你爸爸看上去真年輕。”女老師微微臉紅着說到。

    “總有人這麼說。”

    布蘭琪這下是實打實地聽到了庫洛洛的嘆氣聲,她眉毛一揚,轉身就去辦手續了。

    上午拿到了畢業證,下午的時候,正式的僞高中生二人組來到了另一片大陸的戴澤小鎮。戴澤小鎮是距離西斯大沙漠入口處最近的一個小鎮,再往裏走,除了偶爾幾個小規模的驛站,就是大片大片的無人區。

    通常這些驛站仗着天然地理優勢,什麼商品都能賣出黑價,比如一瓶水一萬戒尼,一根打火機一萬戒尼,總而言之,買什麼都一萬戒尼起步。

    西斯大沙漠作爲當今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沒有之一,雖然危險,卻吸引了很多人。比如研究只有這裏有的生物的動物學家和植物學家,比如借漫天黃沙拍電影的各種劇組,再比如來自世界各地追求刺激的冒險者們,他們全都在小小的戴澤小鎮集結、休整、採買,然後向着廣袤的西斯沙漠進發。

    戴澤小鎮總體而言還算繁華,但布蘭琪和庫洛洛去的時候,正好是觀光西斯沙漠的旺季,沙漠中的幾片綠洲還有水,給普通穿行沙漠的人減小了不少難度。

    布蘭琪和庫洛洛要在戴澤小鎮停留一天,採買各種必須物品,比如防曬衣、飲水、乾糧等等。

    他們不需要駱駝,因爲駱駝會大大降低兩人的行進速度。

    可尷尬的是,當地唯一還有空房間的旅店老闆說:“真抱歉,也不知道今年吹的什麼風,來了很多人,我們雖然有空房,但也只剩下一間了,兩位是要還是不要”

    庫洛洛:“還請把房間給我們。”

    他把押金和身份證都推過去,當機立斷得很。

    布蘭琪:“”

    哦,那蜘蛛頭子今天睡走道好了,反正她要睡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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