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轉過身來,然後緩緩摘下了頭上的斗篷:“馮掌櫃,這是去了哪裏”
馮晾藉着朦朧的夜色,已經看清楚了來人是誰,不由驚呼出聲:“常至義”
常至義慢慢擡起臉來:“馮掌櫃果真是識得我的。”
馮晾開始壓抑不住地驚慌,牙關開始打顫,不知道是恨還是害怕。
“常......常大人名滿長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常至義陰冷一笑:“馮掌櫃好像很怕我”
馮晾牽強一笑:“常大人哪裏話老兒只是敬畏常大人而已。”
“是嗎”常至義微微翹起脣角,話音卻越來越陰森,帶着死亡的灰色氣息:“馮掌櫃這是哪裏發財去了”
馮晾極爲小心道:“小本生意,發什麼財不過是送了一趟壽材而已。”
常至義已經向着他慢慢走過來,身上凌厲的氣勢更盛:“如何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
“主家不懂入殮下葬的規矩,所以老兒就留下來多了幾句嘴。”
“那魯坤已經下葬了”
“已經下葬了。”
馮晾極是緊張,所以常至義問起就脫口而出,不敢有絲毫的猶豫,唯恐他生疑。話一出口,自己就知道中了他的圈套,但是已經悔之晚矣。
常至義一聲夜梟一般的冷笑:“你果真識得魯坤”
“老兒見他們的靈牌之上有刻,自然知道。”
一柄長劍神出鬼沒,已經抵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說,你和皇后說了什麼”
“哼”常至義一聲冷哼:“你和褚月華在竹屋裏呆了那麼長時間,究竟跟她說了什麼你若是老實交代,今日饒你不死。”
馮晾很想,轉過身去,指着常至義的鼻子,將他罵個狗血淋頭,酣暢淋漓地把他賣國求榮,害死無數將士的罪行揭發出來,然後跟他拼了。死算什麼自己這條性命,原本就是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又多活了許多年,已經值了。
但是他不能,若是如此,皇后肯定也難以倖免於難。他常至義賊膽包天,又心狠手辣,就算是皇后,他也敢殺人滅口。
他勉強擠出諂媚的笑,裝作極爲驚駭:“那位夫人說我今日辛苦,所以賞了我銀子,並且向我打聽,有沒有相熟的,懂得超度的高人,想要做一場法事。”
常至義將信將疑:“當真”
“不敢欺瞞大人。”
常至義手下挽起一個劍花,收了手中長劍,冷冷地一揮手:“走吧”
“謝常大人。”
馮晾暗道僥倖,轉身欲走,常至義手中長劍已經脫手而出,自他後心直接沒入。
他慢慢地倒下去,濺起一蓬塵土。
常至義彎下腰,在他腰間摸索片刻,也只摸出二兩碎銀,絕對不夠一副上好棺木的價格,更遑論說賞錢。
“果真是在撒謊”常至義冷哼一聲:“寧肯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一個活口來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