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驚慌的模樣,墨元昊微微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沒有多說,轉身離開。

    這個時候就更不能急了,萬一真把這蘭妃嚇着,自己以後可怎麼辦啊……

    次日清晨,天空尚且灰濛濛一片的時候,得以繼承大統的四皇子身着明黃袍服,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之下於太廟祭祀列祖列宗。

    同時敬告天地,祈求在新朝的統治之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王府之中,正在用着早膳的慕朝煙就見到了墨玄琿找了過來,她不慌不忙地嘬下一小口的珍珠白粥,細細咀嚼之後嚥了下去,略顯疑惑地看着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是有什麼事麼?”

    蟒袍黑帶的墨玄琿聞言之後,在旁邊的紅木雕花椅上坐了下來,先是吩咐屋裏的丫鬟僕役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微蹙了一下眉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可是在擔心我們這位新皇的事?”

    “今天的登基儀式我也去了。”

    墨玄琿點了點頭算是認同慕朝煙的話,“其實不止是現在,即使是以前,他其實也是最適合的人選。雖然有些看起來有時候吊兒郎當,可今日登基的時候,卻也的的確確有那麼一絲皇帝的氣勢跟威嚴。”

    “他現在是皇帝,自然是和皇子的時候不一樣了,這本就是好事,不知你又爲何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慕朝煙輕輕笑了笑,想象着墨玄琿口中穿上龍袍的四皇子的模樣,覺着着實有趣。

    “墨元昊能夠順利登基,我心裏的一塊重擔本該也放下了,可沒成想,登基儀式結束後不久他就召見我,說你我是大功臣,不僅要好好的封賞一番,更是希望能讓我留在朝中,能輔助其安邦定國。”

    說到這裏,墨玄琿有些懊惱似的一甩衣袖,站起身來不斷在屋內踱步,“他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你我這番辛苦謀劃爲的只是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黎民百姓,根本就沒在意過什麼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哈哈,墨玄琿你估計是想着事成之後要一塊封地,好當個閒散自在的逍遙王爺吧。”

    慕朝煙的嘴角輕輕翹起,一語就戳破了墨玄琿心中的那些小心思。

    “咳咳……”

    聽到這話,平日裏常以威嚴示人的慕王爺也難免有些尷尬,不過他倒是很快就緩了過來,稍稍撇過視線。

    接着默默在心裏補上了一句,若是能就此功成身退,得到一塊封地,從此陪着你過完一生,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墨玄琿沒接話,本來伺候在旁的僕役也瞅着氣氛悄悄退了出去,屋子裏靜悄悄的。

    慕朝煙好似聽到了墨玄琿心中的話語,潔白的臉頰泛起紅暈,一時也忘了開口。

    好半晌,墨玄琿有些訥訥地接口道:“那,煙煙,晚上陪我一起去見見墨元昊吧,軍隊的撫卹金就是一個老大的缺口,這筆銀子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呢,這些事情都需要跟他商議商議的。”

    如果是以前的那位東華帝,墨玄琿完全不介意搶了國庫,可現在,新皇登基,他這個時候搶國庫,以後誰還把墨元昊放在眼裏?

    而且,這件事如果做的好,對於新皇的威信也有好處。

    夜幕高懸,偌大的皇城之中,宮女太監忙碌地穿梭在各個亭臺樓閣以及殿堂廟宇之間。

    一盞一盞宮燈明蠟在灰黑的夜色裏次第亮起,照亮亭角的屋檐以及宮殿的門扉,皇宮裏本就平常的燈火卻比民間節慶燈火更加耀眼。

    慕朝煙與墨玄琿一路攜手進了宮門,在一位掌燈宮女的引路下朝着了新皇的書房走去。

    尚離着門口還有不近的一段路程就遇見了一位行色匆匆的太監,那太監慌亂之間差點就撞上了前面引路的宮女,只聽“哎呦”一聲,太監手中的燈籠給一下摔在的地上。

    “是哪個不長眼睛的……”

    那太監剛要叫罵出聲,擡眼就看到了宮女身後的慕朝煙與墨玄琿,惱怒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不見,轉而在高興地叫了起來,“王爺王妃,真是太好了,皇上正着急着想請二位進宮呢。”

    說完又急急忙忙補足了剛剛大喜之下忘掉的禮數,隨手奪過宮女燈籠,謙卑而諂媚地一邊帶路一邊說道:“二位來得可是太及時了,奴才這就給二位帶路。”

    “勞煩公公了,不知皇上有何事召見我與王爺?”

    “還不是給錢鬧的……”

    慕朝煙問話,那太監完全不敢隱瞞,嘆了一口氣後,開始解釋。

    墨玄琿在一旁默默聽着慕朝煙與太監的對話,心中暗自思趁着這件事。

    說話之間,三人就來到了新皇的書房門口,領路的太監正要進去稟報,就聽見屋內傳來了新皇的聲音,“可是皇叔與皇嬸到了?快快請進來!”

    慕朝煙與墨玄琿對視了一眼,聞言走了進去,衝着墨元昊微微傾身。

    到底是君臣有別,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他們已經特例了太多。

    看到他們躬身,墨元昊趕緊走了下來,虛扶了一把。

    “皇叔皇嬸,私下裏見面,你們哪用得着這些個俗禮,要是以後再這樣就真的是在跟我見外了!”

    “朕。”

    墨玄琿起身掃了一眼書案上堆積如山的文牒,開口提醒着他的自稱。

    “是是是,朕真真是煩死了……”

    聽到他這麼說,慕朝煙差點笑出來,果然,這四皇子是真心不想當皇帝,也真是難爲他了。

    “我們在進來的路上就遇見了你身邊的宮人,說急招我們,不知所謂何事?”

    聽到慕朝煙問,墨元昊不住地嘆氣,伸手指了一指面前奏摺。

    “皇嬸,你看看這些個奏摺,我從白天一直批閱到了這時,可謂是費盡了心力,可這些奏摺不減反增,結果越堆越高,真是把我給愁死了……”

    他一急起來,就又把墨玄琿剛剛提醒的自稱又忘到了腦後。

    說完轉身回去,隨手拿起一封奏摺翻開,掃了一眼,然後又扔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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