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孃親害我守祭壇 >690 日疏日遠衷腸變 持志不終反成仇5
    雲牙子頓時氣的雙眼圓睜,渾身哆嗦,他惱火道:“你究竟要我說幾回?!雖然修仙習道都終將達成四個小乘,一乘長生不死;二乘駐顏;三乘返老還童;四乘起死回生,但亦需表裏相濟纔可。你以血珠之力相扶,頂多能起到起死人、肉白骨之效!敢問一具徒具形骸、缺乏生氣的行屍走肉,究竟於你何意?!”

    殷昊天盛氣逼人:“這點無需你來擔心,只需將血珠交託於我便可。一切禍事皆由這枚招風攬火的血珠所致,不如就讓它匡救彌縫,也剛好千了百了,全始全終。”

    殷攬月見面前的父親剛棱冷硬,性情大變,她心緒混亂不安,緊張和恐懼佔據了腦海,攥着血珠的掌心裏冒着冷汗。

    掌心裏那枚圓潤的珠子經汗一浸,變得更加光滑|潤澤,光溜溜的幾乎就要從她嬌嫩的掌心滑落。

    就在殷攬月恛惶無措之時,身前的雲牙子突然厲喝一聲:“丫頭,看來你爹爹已經陷溺其中,談迷心竅。既然任你我苦口婆心也是勸之不動,不如便由爲師護着你,攜着血珠先走!”

    說着,雲牙子揮袖一挽,刺眼的劍芒直衝而起,一道白燦燦的光芒在剎那間映入殷攬月的眼底。

    殷昊天眼神略略一閃,嘴角微微蠕動:“銀翅劍?呵,還真是好久不曾見過它了......怎的?伯陽兄是要不惜同昊天白刃相接,廝殺一場?”

    銀翅劍乍現出耀世白芒,恍得攬月面白如紙。

    她不住地急促呼吸,一雙探索、恐懼的目光遊移在父親和師父之間,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二人化友爲敵、出手共斗的一日。

    一個是生身之父,一個是恩慈高師,無論誰人受傷處於劣勢都不是攬月想見之狀,她焦炙無措道:“爹爹,師父,莫要因魯莽傷了性命!”

    “呵呵呵——”殷昊天啞然失笑,傲睨一眼,奚落道:“伯陽兄,平素只見你守火搖扇,險些令我忘了你持劍的矯健英姿。”

    雲牙子鼻哼不屑,反脣相譏道:“是呵,若不是託了摯友之福,我怕是都忘了幼時還曾在??山習過劍術。”

    眼見兩位至親至切之人怕是有一場殺身之噩,殷攬月恇怯不定,頓足難行,她一步三回頭地不住向後張望,遲疑徘徊。

    “丫頭,快走!你且放心,爲師定會留手下留情,留你爹爹一息性命。”

    雲牙子長劍揮灑,靈巧迅疾,宛如輕薄絢爛的蜻蜓翅羽一般在風中迅捷振動。

    “呵呵呵——”殷昊天捧腹大笑,甚是鄙夷不屑,嘲弄他道:“天下誰人不知我殷昊天有萬夫難敵之威?想要我性命,怕是難如登天。”

    殷攬月急得發慌,汪然欲涕:“爹爹!師父他從來忙於扶危濟急,故而劍術疏慢,你千萬莫要傷他!”

    雲牙子鼻息冷哼,催促攬月道:“你這丫頭怎地長親爹之志,滅爲師威風?!休要不辨輕重在此處耽擱,還不趕緊退遁離去!”

    緩急輕重衆目具瞻,顯而易見,未免變生意外,殷攬月逢機立斷地轉身而去,將冗雜是非丟給了師父雲牙子。

    殷昊天不疾不徐地目送女兒離去,並未攔阻,反而面露稱心愜意之色。

    這引起了雲牙子的警惕,提防道:“你這傢伙外寬內深,竟然攔都不攔,究竟打着什麼盤算?”

    “喲——”殷昊天目語心計,淡然自若:“還是伯陽兄瞭解昊天,果真是提頭知尾,悟力極強。”

    雲牙子脊樑一寒,駭然失色道:“她可是你嫡親之女啊,你該不會也忍心下手?!”

    殷昊天展齒笑道:“怎會?虎雖兇猛,尚且不食崽,昊天又非禽獸不若,怎會對愛女下手?只不過是在方纔進門之前,我已通知閬風上下封山閉谷,禁止任何人進出。”

    “你!”

    雲牙子悚然一驚,聲勢鏗鏘。

    “我?”殷昊天笑盈盈道:“畢竟瑤兒之命僅憑血珠之力還不行,需得藉着祭祀鮮血將血珠融合進枯軀之中,方能有效,故而月兒還離不得閬風山。”

    雲牙子恨恨道:“當真虎身猶可近,人毒不堪親。殷昊天你是瘋了嗎?!丫頭她本就血氣衰微,你還要取她鮮血,豈不等同於要她性命?!”

    殷昊天面色僵硬,絲毫不亂於心,他冷傲高然道:“我殷昊天的女兒定然尊親孝母,定然肯爲瑤兒捨身獻血。何況僅是取她一點,又有你這位丹聖的回春之術,是不會危及月兒性命的。”

    “我的回春之術?!”

    雲牙子的聲音略略拔高,難以相信殷昊天竟然能夠如此坦然的說出此等貽笑之言。

    殷昊天雙眼一眯,眸光微深,冷眼回視道:“這些年來你雖是月兒的師父,卻將她視同己出,難道伯陽兄就忍心看着月兒病病殃殃、體弱成瘁?”

    “你你你——”

    雲牙子臉色驟然大變,險些被殷昊天氣得牙根發麻,險些按捺不住焰騰騰的怒火,像積蓄的火山一般爆發。

    他竟被憋得無話可說,只得攥緊了銀翅劍的劍柄在指縫間捻轉搓揉,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殷昊天傲然凝視了曾經的摯友片刻,高傲的對他笑笑,轉過身去待理不理。

    “喂,你去哪兒!”

    雲牙子手裏的劍光朝向殷昊天斜斜揮去,驚芒掣電,凌厲至極,擦着殷昊天高聳的肩膀迅疾而過,呼嘯生風。

    然而殷昊天泰然居之,無動於衷。

    他毫不在意地邁出房門而去,頭也不回地隨意丟下一句話:“伯陽兄,還是收了你的銀翅劍吧。以你撫今懷昔、惦念舊情之性,你是斷然不會狠心對我痛下殺手的。與其糾纏在此,不如去勸勸月兒,令她乖順地將血珠交出予我。”

    銀翅劍的冷光浸染了光光蕩蕩的寢室,只留雲牙子一人隻身孤影。

    先是??山裏親人的驅離斥逐,後又經歷摯友的誆騙利用,雲牙子已是疲倦不堪。

    原來但凡有人之處便有是非,虛虛實實,錯綜複雜,曾以爲自己只要遁跡藏名便可避囂習靜,清閒自在,如今看來皆是一枕黃粱,悲喜幻渺,盡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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