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永昌伯卻還是想錯了,盛長槐今日並沒有和梁家翻臉的打算,畢竟是要結親的,沒這個必要,更何況,這吳大娘子聽說和自己未來的丈母孃還是手帕交,不看憎面看佛面。而且,梁晗雖然持身不正,但吳大娘子當初在馬球場還是幫了自己一把,自己也不能做的太過分,這也是盛長槐一進門就不拒絕永昌伯示好的原因。
永昌伯爵府吳大娘子的大兒子,人如其名,心底良善,雖然有些不善言談,但盛長槐觀其行,聽其言,此人也是一個可交之人,看來,老太太說的不錯,梁家世子被文昌伯管教太嚴格,吳大娘子期望太高,導致性格有些內向,畢竟天分到這裏了。
看盛長槐和自家被突然喊過來的兒子不鹹不淡的聊着天,永昌伯心裏愈發的着急起來,難道盛侯沒看出自己的意思,又或者是官家或者太后對梁家有什麼懷疑。
他哪裏想的到,盛長槐之所以一直沒說正題,而是一直在等他們家吳大娘子,吳大娘子去叫自家嫡次子過來,自己卻不見蹤影,盛長槐心裏明瞭,一定是去審問梁晗去了。
吳大娘子心性雖然淡薄,對庶長子眼不見心不煩,不交好也不打壓。梁夫人鄙夷淡泊,置身事外,結果培育出個忍耐責怪,聰明能幹的庶長子,但卻是個難得的通透之人,剛纔只不過被盛長槐的詞曲和說辭嚇到了,出門找嫡次子的功夫,馬上就想明白了,盛長槐今日來的目的,肯定是和最近的謠言有關,要破這個局,要從自家那不成器的小兒子着手,自然要去問個明白。
而盛長槐這會子不鹹不淡的和永昌伯府的世子聊天,自然是等吳大娘子的反應,結親的事情,還是男方提出來最適合,自己方纔那般做派,其實一直就是提醒永昌伯兩口子,他們家梁晗做的那些事情,最嚴重到底是什麼後果,自己絕口不提謠言的事情,還刻意給永昌伯表現出一副結交的樣子,就是在等梁家的反應,如果梁家識趣,那盛家和梁家便是通家之好,是姻親,如果梁家拒絕自己的好意,最起碼梁晗是保不住了,自己這個蜀縣侯,也不是喫素的,盛長槐從進門到現在,一言一行,皆有玄機在裏面,她就不信能在汴京內眷中混的如魚得水的吳大娘子,看不出自己的意思。
果然,不到一會,吳大娘子就帶着梁晗來到正廳,永昌伯爵臉上漏出不悅之色,他還不知道汴京的傳言,這個節骨眼,帶這個逆子來幹什麼。
絲毫不顧自家相公詢問的眼神,吳大娘子直接把梁晗帶到盛長槐面前,盛長槐瞧了一眼梁晗,臉上有些泛紅之色,很明顯是捱了耳光的。
梁夫人剛想說什麼,盛長槐卻突然插嘴說道。
“六公子在家啊,我還以爲今日他又參加什麼詩會去了。”
說完,盛長槐悄悄給吳大娘子眨了下眼睛,又看了一眼房裏的下人。
“老前輩,你們家六公子和我家三弟弟交好,我們以前是舊識,我家三弟還專門託我給他問好,我還以爲六公子不在家呢。”
永昌伯不知道盛長槐突然怎麼問了這麼一句,但聽盛長槐的意思,對自己的六子沒表現出什麼不悅之色,永昌伯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心中有些疑慮,又開始鬆了一口氣,自嘲一下,自己是被汴京這些天的事情給嚇着了,是啊,要真是有什麼事情,蜀縣侯又豈能是孤身而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盛長槐當然不會對梁晗有什麼好印象,但現在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只需要和吳大娘子達成默契就好了。
“大娘子,聽說您最近給六公子在議親,連馬球會都給停了,不知道進展如何。”
吳大娘子不知道盛長槐剛纔眨眼是什麼意思,聽盛長槐這麼一說,馬上明白過來,盛長槐這次來,果然是爲了自家兒子的事情,但剛纔看自家相公那一眼,是在提醒自己,這種事,還是不要挑明的好。
“這個小狐狸,不愧是勇毅侯獨女教出來的,繞了這麼大圈子,不就是爲了這件事情嗎。不過,這也不算壞事,雖然不是我看好的六姑娘,聽說那盛家四姑娘這兩年跟着海家姑娘在學做事,也不算差了,還有這樣一個兄長爲他着想,就這樣吧。”
吳大娘子嘆了一口氣,盛長槐能做到這步,已經算很給梁家面子了,自家就算有些不是很滿意,但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