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佛的虛僞，他恨佛的殘忍。
然後呢？
他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修煉。
沒完沒了的修煉。
終有一日，那孫悟空發現了他。
衆人這才發現，所謂西行，不過就是佛教爲了傳播教義的騙局。
一怒之下，孫悟空率領衆妖打上天庭。那一戰，無論是天庭還是靈山皆是死傷慘重，天地間的鴻蒙紫氣一掃而空。
再然後，死了，都死了！
佛門一怒之下，領着天竺在大唐境內放肆屠戮。
大唐也就這樣，永遠停在了貞觀十四年。
……
這個故事虎頭蛇尾，到這戛然而止。
“然後呢？”陳悟念皺了皺眉。
“再然後，沒了！”玄奘搖了搖頭：“但是現在，他們居然又造了一個孫悟空出來。西遊，又要開始咯！”
“你在這個故事裏，聽出了什麼？”
玄奘問道。
聽出了什麼？
聽出了一個賊扯淡、完全不一樣的西遊。
但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陳悟念沉吟了兩秒，試探性地問道：“不能撒謊？”
玄奘實在是沒想到陳悟念會有這麼一個回答，失笑道：“你呀，這嘴倒是跟當初那猴頭如出一轍。不過啊，我倒是覺得，你說的不對。”
“佛門有八戒，戒殺生、戒偷盜、戒淫、戒妄語、戒飲酒、戒着奢華、戒坐臥高廣大牀、戒非時食。”
“我倒是覺得，基本上都是狗屁！”
“不殺生，死者未能生，生者卻需赴死。萬事萬物皆有靈，皆有生義。不只是飛禽走獸，草木亦然。不殺生，難不成活活餓死？還是說讓別人遭殺業，自己坐享其成？只是辟穀者笑言何不食肉糜罷了。”
“不偷盜，世間了無生機。修士，要竊天地靈氣修煉；鳥獸，要竊樹木之子果腹。更何況凡人？”
“不淫，夫妻之情難以釋放。”
“不妄語，人皆以真面目示人，又有多累？遠行遊子報喜不報憂，醫者重病言輕。皆是妄語，你又能說他們有什麼錯？世人都需要用一個個的謊言，給自己披上一副甲冑，護住自己柔軟的心。”
“不飲酒，難抒一腔豪情。”
“不求安，萬貫家財只爲喫糠咽菜？”
“倒只有，不非時食還有幾分道理。”
陳悟念無語相對。
“好了，便到這吧！你也該回去了！”玄奘拍了拍破破爛爛的衣袍，站了起來。
陳悟念剛欲張張口，眼前又是一花。
再回過神來，遠處月明星稀。
“師兄！”
“嚯喲！”陳悟念突然感覺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整個人直接被嚇得蹦了蹦。
“你幹什麼玩意兒？嚇我一大跳！”陳悟念沒好氣地扭過頭去，一眼就對上了悟法的那張臉。
“還我幹什麼？師兄，你發什麼呆呢，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叫你你也不應！”悟法說道。
陳悟念愣住了，猛地把住了悟法的肩頭：“你說什麼？我一直在這坐着？”
“沒……沒錯啊。怎麼了？”悟法被陳悟念這個模樣嚇住了，呆呆說道。
“那你見過那個玄奘老和尚嗎？”陳悟念又問道。
陳悟念長長喘了兩口氣，稍稍讓自己冷靜了些：“你沒見過？”
“沒見過，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悟法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等會兒，你讓我捋捋。”陳悟念捂着頭，朝着悟法擺了擺手。
“你說你沒見過玄奘對吧。”
“對啊！”
“那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不是玄奘出的手嗎？”
“什麼跟什麼？明明是東離劍仙救的我們！你看看，悟劍還纏着人家呢！”說着，悟法朝着一邊努了努嘴。
陳悟念看去，悟劍抱着胳膊，一臉崇拜的聽着東離在講些什麼。而在東離身邊，紅塵似乎感受到了陳悟唸的眼神，直接對視了過來。陳悟念當即如觸電一般，連忙縮回了眼。
情劫。
這是情劫！
別招惹！
“等等，那我問你，悟空呢？悟空怎麼不在了？”陳悟念又問。
“悟空？他不是被師父趕下山去，回了花果山了嗎？”悟法一臉不解道。
“你說什麼？”陳悟念驚了。
“沒錯啊，好幾年前的事兒了。悟空剛學了法術，在我們面前炫耀，你勸都勸不住。最後擾了祖師清修，就把他趕下山去了。當時，我們還在祖師門前跪了半個多月，希望師尊收回成命。你都忘了？”悟法又伸手摸了摸陳悟唸的額頭。
“對對對，是有這麼一回事！瞧師兄這腦子！許久沒休息，有點睡糊塗了！我記得悟空當時還表演那變化之術來這。”
陳悟念恍然大悟。
“沒錯沒錯！師兄你要是累了，就再休息一會兒吧！”悟法笑道。
“好！”陳悟念點了點頭，面上滿是笑意。
心底，卻是暗暗埋下了一縷陰翳。
有古怪，看樣子記憶都被人動了手腳。
是誰？
陳悟念心底疑惑，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不敢保證那個動手腳的人還在不在。穩妥起見，暫時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老大，那個乞子呢？怎麼突然不見了？還有呂一縷……爲什麼這一次沒見到他。”小黑慢慢坐到了陳悟念身邊，出聲問道。
倒也是難得，一次說了這麼多話。顯然這話已經在小黑心裏憋了許久了。
乞子……
應該是誤法吧！
陳悟念笑了笑。戰後他就找了個沒人的空檔，把誤法收了起來，現在正躺在自己的儲物袋裏呢。
至於，呂一縷……
陳悟念拍了拍額頭，媽的，又忘了！
“小黑，我跟你說……”
話說到一半，空中萬丈霞光亮起。
“歸來！”
一個聲音，在衆人耳中響起。
這聲音，陳悟念相當耳熟。
祖師！
祖師來了！
“是，師尊！”衆弟子連忙起身，恭敬行禮道。
陳悟念行完禮，朝着小黑忙道：“城南六百一十四里，有一個池塘。池塘下十八丈的位置，有一個洞，呂一縷在裏面。上頭布了禁制，你在邊上的蚌上，輕敲三下，重敲五下，禁制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