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夕放心的把梁招娣留在這兒,她離開叫人去給燕王妃報信兒。
秦語這會兒早已經知道了。
小醫把整個鏡頭都拍給她看了。
魏六平安下山,如今正在女學裏。她沒有性命之憂,秦語也就安心回去睡覺了。
巧夕派人送來消息,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宵禁過了之後。
魏大夫人和魏七,就在王府的客房裏,將就了一晚上。
兩個人都沒睡着,早起時,倆人頂着眼下的灰青。
“她沒事?在京郊女學?”魏七聽愣了,“她沒事跑京郊女學幹什麼?嚇死我們了!也不跟家裏人說一聲?”
信兒是傳給白芷的,白芷也沒假別人之口,親自來告訴魏大夫人和魏七小姐。
魏七小姐這麼問,她就有些不知道怎麼說。
還是魏大夫人老練,她塞給白芷厚厚的荷包,“不用替她瞞着了,什麼情況也叫我們知道的清楚,心裏好有個譜……”
白芷把荷包塞了回去,頷首說:“王妃交代了,要如實告訴您二位。只是您二位先別急,王妃也叮囑,慢慢說……若不是二少爺這會兒剛醒,王妃就親自過來說了。”
魏七趕緊平復自己的呼吸,“我不急,大伯母也不急……昨天該急都急過去了,今日找到她了,還有什麼好急的?”
“昨晚半夜,女學裏有學生練功夜跑,在越王樓上看見的六小姐。看劉小姐坐在最高層的欄杆上……有點兒危險。學生和女先生把她勸下來的。”白芷說道,“恰那女先生是皇后娘娘身邊出去的巧夕姑姑。巧夕姑姑認出魏六小姐來,所以託人送信兒給王妃,看怎麼辦好。”
白芷瞧見魏大夫人微微變色。
她趕緊解釋,“魏大夫人放心,巧夕姑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她也不時常進宮拜見娘娘。等再進宮時,這事兒早就忘了。”
這是告訴她,放心,巧夕姑姑不會泄露。
魏大夫人連連點頭道謝。
“巧夕姑姑也沒告訴別人,魏六小姐的身份,就是怕引起麻煩,如今不知道怎麼好,請教個主意。”白芷說道。
“還怎麼好?六姐真是……真是能耐了!她還不肯回來嗎?”魏七簡直氣死了。
白芷看着魏大夫人,“是傳信兒叫那邊把人送回來?還是這邊過去接?”
魏大夫人思來想去,畢竟不是自己的女兒……她雖是大伯母,中間也隔着一層呢。
“不知可否勞煩王妃……”魏大夫人歉疚地笑笑,“咱們派個車,一起去?我們若勸不動她,王妃的話,她必聽。”
白芷愕然瞪大眼睛,看着魏大夫人。
魏大夫人卻沒發覺自己這話,哪裏叫丫鬟這麼大反應?
“我家王妃和王爺,昨晚宵禁了還在外頭四處找。過了子時纔回來睡了。若不是二少爺鬧着找娘,王爺這會兒也不會叫王妃起身……”
白芷閉上嘴,只拿一雙眼睛盯着魏大夫人……哪裏不合適,自己品味去吧!
魏七拽了拽大夫人的衣袖。
“我昨日說的話,大伯母都忘了?六姐住在這人,根本不是像她說的,每日給王妃彈琴……她就一次都沒彈過!”魏七壓低了聲音,在大夫人耳邊說。
魏大夫人臉上十分尷尬。
她回到府上,找到二老爺一家,跟他們說明了情況。
“你們去接吧,女學人多,別大張旗鼓,最好換個普通平常的車駕。”魏大夫人怕二夫人不周到。
二夫人昨晚上定是哭了一夜,眼睛紅腫的跟桃核似的。
“你就這樣子去?”
“大嫂,您跟我去吧,她若是不跟我回來……我,我該怎麼辦?”
“怎麼,二弟不跟你去?”
“他說……丟人現眼,他纔不去。”
魏大夫人氣着了,自己的女兒,管生不管養,現在嫌女兒丟人現眼了?當初自誇有個好女兒的時候,也不見他少誇一句?
魏大夫人被二夫人哭得心煩意亂,自家親侄女的事兒,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於是,魏大夫人陪着她,順便還拽上了魏七,一起去了京郊女學。
她們坐的普通馬車來的,即便如此,這馬車也叫女學的學生頻頻側目,面露驚訝驚喜。
“是不是又有大戶人家來選人了?咱們女學的名頭越來越大了!”
“也不想想,咱們的校長是誰?不衝咱們,也衝咱們校長呀!”
“快別亂看了,一會兒禮儀先生該說咱們失了端莊儀態,那可就丟了校長和先生們的臉了!”
小姑娘們一個個站的筆挺,挺胸擡頭一張張快樂的面孔,真像一朵朵待放的花骨朵。
巧夕姑姑聽聞,親自來迎。
她把人領到她的院子。
魏家兩位夫人和魏七,剛到院門兒就愣住了。
魏六在幹什麼?
那個嫺靜、文雅、笑不露齒的魏婧……她竟然穿着粗布衣服,把裙襬紮在腰帶裏,跟幾個大小不一的姑娘在踢毽子?
她一頭的汗,臉上還帶着灰,踢毽子把頭髮都踢亂了。
而且,她那是什麼髮髻?怎麼那麼醜?
一身的粗布衣服,連她院兒的粗使丫鬟都不穿吧?
她卻笑得那麼開心,“我踢了二十個了!厲害吧?”
一旁的小姑娘都很捧場,“厲害厲害,姐姐你進步真快!”
“砸沙包也可好玩兒了,武術師父說,砸沙包不光好玩兒,還能鍛鍊咱們的反應速度,眼準手準,好處可多了!”一旁一個滿眼靈動之氣的小姑娘,摸了一把汗,熱情地說,“姐姐我教你玩兒啊!”
“好!你教我砸……”
魏六正興高采烈地跟小姑娘們玩兒,餘光卻瞥見門口站着的幾個人。
她轉臉已經,臉上的笑容立刻沒有了。
“你們先玩兒。”她把毽子扔給那些女孩子,提步走了過來。
“大伯母、阿孃。”她福了福身,又看了魏七一眼,“七妹……”
魏二夫人鼻子一酸,伸手就要給她耳光。
魏六閉上眼,梗着脖子,動都沒動。
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