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情況？
黃永就這麼走了？
衆臣子還沒說話，皇帝忽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朕的一個忠臣，願意以死相諫的忠臣……被這藥灌下去，竟然就變了？變成這樣了？”皇帝心中突突直跳。
一個臣子如此，倘若人人都服玉石散？
他的朝中還有人可用嗎？
皇帝正渾身泛冷。
卻有個小太監湊上前來，低聲說：“黃永，黃大人竟然就這麼走了？他們先前真是不知這藥的好用之處，才如此反對此藥。如今只要讓他們都服用此藥，知道這藥真好，那豈不是沒有人再詆譭這藥，更不會逼着皇上把這藥列爲禁藥了嗎？”
皇帝聞言，回頭看着那小太監。
“你叫什麼名字？”皇帝問。
小太監趕緊躬身行禮，“奴才劉三。”
皇帝點點頭，“你挺聰明，腦子轉得很快嘛。”
劉三顯得興奮，“多謝皇上！多謝皇上讚譽！”
皇帝點點頭，“這藥這麼好，旁人賞不賞還是兩說，但你是一定要賞的，這是你配得的。”
劉三聞言，臉色一變，“皇……皇上？”
“怎麼還不謝恩？”皇帝擡着下巴看他。
“奴……奴才謝主隆恩。”劉三臉色怔怔，瞳仁緊鎖，剛剛的興奮，立刻化爲緊張。
“怎麼了？你不喜歡這藥？不覺得這藥神奇？這藥能助黃大人想通，讓他不想做忠臣了，只想做快活神仙。可見這藥是真好。你不想做神仙？”
皇帝嚴厲的目光落在那太監劉三的身上。
劉三一時要點頭，一時又要搖頭。
“奴才惶恐……奴才是覺得不配。黃大人是大臣，是學富五車的有識之士。奴才懂什麼？真是浪費了這好藥了……”
太監的話還沒說完，春喜的徒弟已經將皇帝要的玉石散拿來了。
這東西不便宜，皇帝這裏配好的也並不多。
但皇帝此時看着那，奉爲寶物的東西……心裏卻一陣陣的發寒。
進獻給他此物的人……究竟知不知道這藥有什麼作用？
他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喂下去。”皇帝說。
“不，不要……”劉三掙扎起來。
“這是皇上賞的神藥，你說，不要？”
“呃……要，要，謝主隆恩，謝皇上隆恩……”
劉三打落的牙齒和藥一起嚥下去。
嚥下去的似乎是他苦澀的淚水……
黃大人已經癲狂了，他吃了這藥……
“唔……熱，熱啊……”劉三的反應時間，比黃永更快。
可能皇帝餵給它的藥，石藥純度更高。
他臉面緋紅，紅的不正常。
“啊……啊……”劉三抱在柱子上，拼命的晃動，姿勢如同打樁……
在場的都是男人，自然明白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文臣面臉皮薄，當即，紛紛啐了一口，擡起廣袖遮面。
太醫們相對臉皮厚一點兒，不但沒有迴避，反而盯着劉三，研究起來。
“他已經閹割了，怎麼還有這動作？”
“腦子裏想，身體當然是不行了！”
“這藥如此燥熱嗎？難怪那些服用了之後的人，會說身強力健了，其實就是慾望被放大增強了唄？”
“體力很定也是在藥物作用下，有增強，但這種程度的增強，就是以折損生命爲代價了！”
幾個太醫連連點頭。
皇帝面紅耳赤，他沒想到，一個太監大量服藥之後，竟會是這樣的反應……
真是在御書房前頭，丟人現眼……
“把他拉下去。”皇帝下令。
御前侍衛，把劉三往下拉的時候，才發現，他的下褲上都是血……
“嘶……”皇帝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這太監，剛剛用了多大的力氣？
“不要攔着，不要攔着我……放開我放開！”
太監掙扎，甚至還要撕打御前侍衛。
皇帝失魂落魄進了御書房裏頭。
不多會兒，拖太監下去的御前侍衛，回來稟報，“稟皇上知道，那太監死了……”
皇帝猛地擡頭。
“他燥熱、脹痛不得紓解……而死。”
就是浴火攻心，憋死了？
“自己扒光了衣服，熱得想跳進井裏……雖被攔住，卻死狀悽慘。”侍衛又說。
皇帝臉色發白，身子搖搖欲墜。
“書……那本書。”
春喜忙上前，“皇上要哪本書？”
“燕王進獻的那本書。”
春喜立時領會，他把小醫高質量印刷線裝書，給皇帝呈上。
先前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的皇帝，現在卻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那一個個案例，就好像死在他面的人。
起初，這些人都覺得自己威猛了，厲害了……
最終，卻不過是倒在了短暫的歡愉快樂之下。
一個個死狀悽慘可怖。
一個個已經淪爲這藥的奴隸。
“放肆！”皇帝拍下書。
春喜等人嚇了一跳，趕緊伏地請罪。
“朕不是說你們！”皇帝凝眸說道，“朕是說，誰若想把朕變成奴隸，那真是放肆了！”
“傳朕旨意，無論是寒食散、玉石散、五石散……此類藥物，皆爲禁藥！不得製作、傳播、饋贈、售賣！一經發現，發現任何人持有此藥，皆打入大牢從重處置！”
皇帝終於下令。
跪在御書房外的衆人，這才長舒一口氣，相互攙扶，相互安慰鼓勵。
甚至有人喜極而泣，“黃永黃大人沒有白丟這一場人！”
“黃永大人清醒之後，也可以得着安慰了……”
但他們不知道，黃永在活着的時候，再也不能得着安慰了。
“皇上，黃永黃大人死了……”
這日下晌，近黃昏，忽然有人來報。
皇帝聞言，手猛地一抖，正在看的書，差點被他撕爛。
“怎……怎麼？”
他從宮中離開以後，就去了教坊司。
教坊司的女子賣藝不賣身。
但黃永那這時候，可顧不了這些，他硬抓着一個女子，拖進了廂房。
他服藥之後，力氣大得驚人。
女子反抗不過，教坊司的人礙於他的身份，半推半就，沒有硬攔……
“縱慾過度，精盡而亡……”前來回稟的人說道。
皇帝聞言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黃永和太監劉三，簡直是兩個極端。
“上天示警……告誡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