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御前侍衛的衣着，卻散着領口，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但外頭侍衛忽然又來了句，“見過燕王殿下！”
青歌一驚，以令皇帝目瞪口呆的速度，迅速整理好衣領，低着頭，退得遠遠的，恭恭敬敬立在那兒，極力的稀釋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凝眸看向燕王……就這麼怕他嗎？
“這會兒天還沒黑透，那些女孩子們躍躍欲試。營地也都沒紮好，她們自己分了組，一組人留下紮營。一組人想在近處，看能不能打來什麼獵物，做今晚的夜宵。”皇后笑着說。
她連看也沒看那“侍衛”一眼。
皇帝的帳內，沒有伺候的太監宮人，只有一個侍衛……
這本身就很奇怪。
但皇后娘娘好似什麼都沒察覺，她臉上的微笑都一份不減。
“也好，看看她們的自主能動性。組織協調性。”
“巧夕平日裏負責各個學校的學習事務。巧夕說，她們平日裏也有練習，有條件的學校甚至組織過戶外實踐。
“從這次的情況來看，各個學校的水平還是很不一樣的。有條件的學校出來的女學生明顯更加鎮定自若，能敢於組織安排。小地方，小女學出來的學生，則並不是很自信。”
皇帝點點頭，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一旁的“侍衛”。
皇后坐得離他那麼近，怎麼可能看不到他奇怪的眼神。
但皇后就是沒發現……她甚至笑眯眯的低頭抿了茶水。
“既然皇上不反對，那臣妾就同意了。”
“甚好，只是天晚了，別叫她們走得太遠。以免出危險。”皇帝貼心的交代。
皇后抿茶的動作微微一頓。
真是……憐香惜玉啊。
“好，臣妾知道。”皇后笑了笑。
“燕王，你會負責女學學生的安全吧？”皇帝又問。
不等楚延年開口，皇后忽然說：“女學的學生們，能自己保護自己。倘若她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如何成爲宮中的侍衛，保護內宮的安全呢？”
皇帝怔怔看着皇后。
好像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生氣了。
皇后笑着福了福身，她手搭在楚延年的胳膊上，母子倆出了御帳。
“母后別生氣。”楚延年低聲說。
“本宮不生氣。”皇后咬牙。
楚延年看她一眼。
皇后眯了眯眼睛，“叫女學學生們去吧，按她們自己的分配安排。也告訴她們，本宮都看着呢，她們的表現，她們處理突發狀況的能力，本宮都會考察。”
楚延年應聲，他正要離去前往安排。
皇后卻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
“母親？”
“他竟然還是帶着來了？就那麼離不開嗎？圍獵呢……這麼多女學生。本宮不是生氣，就是不理解……有什麼好的？嗯？真就那麼念念不忘？
“既然不帶不行，那就光明正大的帶着呀！扮作侍衛，算怎麼回事兒？是本宮容不下她，還是這樣更有趣啊？”
楚延年輕嘆一聲，“母后別想那麼多，照顧好自己的心情。至於別的事兒……隨他去吧。”
皇后長長吐了口氣，又閉了閉眼睛。
楚延年安排了女學學生，前往狩獵。
晚上其實獵物不太多，動物們也要睡覺的。
不過這會兒太陽還未完全下山。
他增派了幾個騎兵，“不是爲了保護你們，而是給你們帶一下路，如果你們真的遭遇野獸攻擊，或是別的什麼危險……除非你們主動求救，否則，就視爲你們有自救的能力，他們不會出手。”
女學學生很興奮。
這是考驗她們實力的時刻！
這是她們爲自己爭取錦繡前程的時刻。
以前，她們只是附庸，是家族的附庸，是哥哥弟弟的附庸。
她們的存在，就是嫁一個有錢的人家，或是被賣到有錢人家作丫鬟。
好給家中的兄弟換真金白銀，好叫他們能娶妻！能蓋房子！家裏的長輩能治病，全家不至於餓死……
可現在，她們能憑自己的本事，直接換真金白銀了！
她們甚至能見到皇后娘娘！
她們更見到了皇帝陛下！
這是祖上多少輩兒的老爺們兒也沒有過的殊榮！
她們作爲女孩子，也能光宗耀祖了！
女孩子們的血液在沸騰，在奔涌，在咆哮！
她們一定不會讓這些侍衛，這些騎兵小瞧！
她們一定不會讓皇后娘娘——她們的校長失望！
“駕——”女孩子們迅速的衝進了狩獵場。
樹林裏的樹木高大，林間開闊，一開始馬可以跑得很快。
她們掀起了一路煙塵，很快，那一匹匹駿馬，一道道靚麗的身影，就消失在林中不見了。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把整個樹林塗抹上了一層神祕的橘色。
楚延年看着這些成長起來的女孩子，不由想起了他的王妃。
若非她當初，哭着說“你答應我辦女學……教她們武術，讓她們可以自保……”
沒有她的提議，也就沒有她們今日這樣的機會。
可她卻主動埋沒自己的名聲，反而提議叫母后做了名譽校長。
如今這些女學的學生們，都以效忠皇后爲榮。
楚延年有點兒心疼她。
“王妃呢？”
才一會兒不見，楚延年就想她了，四處找她。
卻只見了白芷，沒見秦語。
“王妃去……去……”
白芷吞吞吐吐。
“去哪了？”楚延年臉面一肅。
白芷立刻慫了，答應了不告訴王爺的，她卻還是說道：“王妃去打獵了，不叫告訴王爺，怕您攔着她……”
“她去打什麼獵？她打獵不叫我同去保護她？簡直胡鬧！”
楚延年氣瘋了，他當即叫人牽過自己的駿馬坐騎。
但他看着蒼茫一片的林海……大海撈針是什麼感覺，他現在就是什麼感覺。這叫他往哪兒找人去？
楚延年剛剛的心疼，瞬息間灰飛煙滅！
女孩子太強了果然也不盡是好處！
還是柔弱一點，多依靠男人一點，才能讓男人更有成就感。
她事事都行，凡是都靠自己，還要男人幹什麼？
楚延年正腹誹，抱怨自家王妃太強太獨立時，秦語已經滿載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