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鹿,有着非常漂亮的鹿角。
她讓人宰殺之時,一定要把鹿角給她保存下來。
“燕王妃打到了鹿?”皇帝正在營外溜達,他也聽聞消息。
春喜連忙應聲,“可不是嘛,王妃是和女學的學子們一起去打獵的,她最先回來,且打到的獵物是最大的。”
“她向來有這個運勢。”皇帝點了點頭,“你去,取鹿血來。”
春喜吸了口氣,“皇上,鹿血燥熱啊。”
“只管去。”
春喜無奈,只得命人去取。
鹿血能壯陽,這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傳說。
狩獵時,獵得的成年雄鹿血,會獻給皇上,以及王爺貴族們。這也是常例。
只是春喜的眼皮子卻一直跳,一直跳。
上次皇帝在宮中吐血昏迷時,太醫們就說,皇帝血太燥熱,大熱之物服用過多,已成熱毒。
春喜想去找燕王妃,或是找太醫問問。
但皇帝似乎也防備着他,一直叫他攙扶,不給他脫身的機會。
一大碗鹿血端來了。
皇帝回到帳中,捏着鼻子把它喝了。
他哈哈笑着摔了碗,“痛快,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打仗的時候。”
皇帝年輕的時候也常領兵作戰。
他那時候的身體,可不需要鹿血也剛毅強壯得很。
春喜陪着笑,心裏卻是惴惴不安,眼皮子跳得更厲害了。
“你是沒見過朕年輕的時候,比燕王還能打!”
“那是,虎父無犬子,人都說,燕王是肖似皇上年輕時候。”春喜賠笑說。
皇帝很開心,“是,正是如此!他像朕!”
鹿血的熱力似乎翻了上來,皇帝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退下吧,叫門口的御前侍衛進來。”
春喜心裏一抖,“皇上,這就要開始烤鹿肉了,若是燕王那邊烤好了,肯定是要先給皇上送過來的。”
“朕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叫他們烤吧,烤好了只管送就是。”皇帝擺擺手,臉上漲紅,“你去吧,快去。”
春喜琢磨片刻,這也是他脫身去找燕王妃和太醫的機會。
他躬身退出了大帳。
“你進去吧,皇上召你。”
春喜非常不喜歡這個“侍衛”,對她說話的語氣也不善。
“侍衛”斜了他一眼,扭着身子進了大帳。
春喜皺眉,聽着裏頭已經傳來喘息着急之聲。
他忙不得的往燕王營帳那裏跑去。
“王妃,燕王妃……”春喜快步而來。
秦語正在嘗楚延年親自給她烤的一串兒鹿肉。
她給用了孜然和辣椒,那香味兒,把朝九的口水都給引出來了。
“王爺,給卑職一串兒唄?”朝九嘿嘿一笑。
若在平日,這話他肯定不說。
今日氣氛輕鬆,且也是在太香了,那個孜然的味兒,他從來沒嗅到過。
“王妃,先……先別吃了!”春喜着急,可他又不能直接說,這裏的人太多了。
“什麼事兒也得等王妃喫完了再說。”楚延年不滿道,“在京都裏不叫人放鬆,出來了還不叫人放鬆?!”
春喜記得想哭。
秦語拿着兩串兒鹿肉就起身了,“春喜公公可是父皇身邊的人。他伺候父皇這麼多年,豈是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人?若不是要緊事,他也不會這麼着急跑來。”
楚延年又拿了好幾串肉串,跟在秦語後頭。
“剩下的便宜你們幾個了,嚐嚐本王的手藝。”楚延年道。
朝九等人歡呼一聲。
白芷功夫好,也上前爲王妃的丫鬟搶了好幾根兒。
“白芷姐姐你太兇了,我們一人一串都不夠分的!”侍衛這邊喊道。
白芷輕嗤一聲,“想什麼呢?還一人一串,一人能分一口,都是我們仁慈了!”
冬梅捂嘴呵呵直笑,“嚐嚐,先嚐嘗。等會兒我給你們烤!”
聽說冬梅要擼袖子烤肉了,那些侍衛也不計較了,圍在丫鬟們身邊,攆都攆不走。
這邊熱熱鬧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輕鬆的笑,只是春喜卻笑不出來。
“鹿血燥熱……怕是對皇上龍體不好吧?”春喜這回,真可謂最擔心皇帝的人了。
他不知道,皇帝所用之藥,根本就是不給他治病調理,也不是驅毒。
只是叫他舒服,不至於非常痛苦的度過人生最後的時光。
“鹿血是燥熱,但其效用,遠不如五石散之藥。”秦語說道,“所以,皇上服五石散都沒事了……服一碗鹿血,也不算什麼。”
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
鹿血裏有熱性,有熱毒……但一碗鹿血纔能有多少熱毒?
它比得上精煉的、純度極高的藥嗎?
“奴才勸,皇上不肯聽,還是燕王爺、王妃去勸勸吧!既是熱毒,那還是不要再碰的好……”春喜着急地說。
秦語和楚延年對視一眼。
他們如今對皇帝都是包庇縱容的態度……主要就是不想去惹他不快。
“春喜公公!春喜公公!不好了!”
宮人到處跑着找春喜。
找到他時,已經是滿頭大汗。
“怎麼不好了?”春喜眼皮子這會兒跳得特別厲害。
“皇上……皇上又昏過去了!”宮人急聲說。
秦語吸了口氣,“怎麼……不應該啊?”
楚延年臉色一緊,“快傳太醫,快去告訴母后!叫侍衛戒嚴御帳周圍,不許人隨意進出。”
他們說話的時候,就正在去皇帝御帳的路上。
這會兒肉串兒也顧不得吃了。
扔下肉串,他們疾步趕往皇上營帳。
“抓住她,她想跑!”
小醫一下子掃描到了扮作侍衛的青歌。
侍衛們正在戒嚴營帳周圍。
她也混在執行戒嚴的侍衛當中……這樣她就脫離了衆人的視線,來到了最外圍。
只要趁人不備,她隨時都有可能開溜。
“延年,抓住她!”秦語擡手一指。
楚延年動作極快,他一腳踹在青歌的後腰上。
噗通,青歌撲倒在地,功夫不俗的她,竟沒能捱過楚延年一腳……半天沒爬起來。
楚延年命人將她帶回皇帝營帳。
這會兒,太醫和皇后娘娘都趕到了。
秦語也忙上前,“怎樣?”她問太醫。
太醫卻對他們搖了搖頭,“沒……沒有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