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王妃十分平靜地跟大夫們解釋，如今還語氣平常地問自己。
他頓時安心不少。
哥哥那麼嚴重，都被救回來了。
現在哥哥倒急着出院歸隊，他硬說自己好了。
“我……我不知是計，以爲是他跑了。所以就拼命去追。”謝五說道，“但沒想到，那探子被我活捉的時候，保存了實力，他功夫遠不止我以爲的那般……我大意輕敵，才被他所傷。”
“如此說來，他沒要你的命，已算是不錯了。”秦語說道。
謝五躺在那裏，他看不見自己的傷口。沒有那麼緊張了，心裏更是窘迫。
“是……是朝九及時趕來，他慌於逃命，才……”
謝五窘死了。
他自以爲做了大英雄，卻沒想到自己的魯莽自大，差點兒壞了事兒。
“疼嗎？”秦語問。
“啊？”謝五愣了一下，“不，不疼了。腿有點兒木木的，這會兒倒是不疼了。”
馬大夫和他的兩個徒弟，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謝五看不見，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秦語用針線穿過謝五的皮肉，把他的傷口分層，一層層縫合。
針平日裏扎一下手，人還疼得吸氣呢。
可秦語的針線，從他的肉裏穿來穿去。
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完全沒有感覺？
“這就是麻醉劑的效果了。”
“這比傳說中的麻沸散的效果還好呀？”馬大夫忍不住驚歎道。
麻沸散是傳說中的藥，而且在這個空間裏，麻沸散是失傳之藥。
倒是有許多大夫，都說自己得了麻沸散的藥方，但效果都差強人意。
秦語笑了笑，“對，病人是清醒的。這就減少了麻醉劑對大腦的影響。畢竟，人清醒着手術，比完全無意識手術，會更安全一些。”
馬大夫三人，連連點頭，驚歎不已。
他們以前覺得王妃會的是比他們更好的醫術……
可親自看了她手術之後，他們覺得，她會的是……仙術吧？
而且她的手穿針引線，從皮肉上穿來穿去的……那般靈巧，她縫合的針腳均勻漂亮。
“藥我可以給你們，如何進行局部麻醉，我也可以教你們。”秦語說道，“但是這縫合的技術嘛，你們得自己練。我看你們誰的技術練得最好，最熟練，就先教誰，下次有機會，帶着他上手術檯。”
秦語一邊縫，一邊說。
謝五沒聽懂。
縫合？
說的是他嗎？王妃在給他縫腿上的傷？怎麼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啊？
“開始縫了嗎？”謝五問。
結果沒人理他。
“晚飯吃了嗎？”秦語忽而問道，“我有點兒餓了。”
謝五有點兒慌……正、正給他醫治呢不是嗎？咋忽然就說到喫飯上了？
是他的傷口讓人特別有食慾？
“王妃，您這會兒還能餓啊？”馬大夫的一個徒弟忍不住問道。
他看着那傷口，別說餓了，沒把昨晚的飯吐出來，都是他耐受力不錯了！血淋淋的，一層層的肉，一層層的組織……
看得他頭暈，他一直偷偷掐自己，生怕自己在這手術室暈過去。
若是他暈過去了，日後再也別想讓王妃帶他進手術室了。
“能啊，怎麼不能？我晌午沒喫飽，晚上咱們涮鍋吧？”
“就是小郡王帶來那個古董鍋嗎？”另一個徒弟一聽就饞了。
秦語嗯了一聲，“就是那個。”
“那可不是小郡王的，”馬大夫說道，“你們不知道？那是給咱們搭建手術室、重傷暖房、觀察室暖房的那位王郎君的店。”
秦語笑笑，“對，是他的店，讓他給送來些鍋子和底料，咱們涮鍋喫。”
謝五也不禁吞了口口水……
怎麼他也餓了呢。
“行了，你也進觀察室吧。傷口有點大，失血太多，你可能這兩天會有些頭暈，如果暈得厲害，及時告訴你的護士。或者告訴我。”秦語對謝五說道，“傷口縫合很好，輸三天的水，防止傷口感染。每天早晚測量體溫，護士會記錄體溫。今天可能會有點低燒，明天下午體溫應該能恢復正常，稍微低燒也是正常現象。”
謝五一開始以爲王妃是跟他說。
後來他才發現，王妃是把他當例子，在給馬大夫等人講解。
“縫……好了？”
謝五不相信，他還沒覺得疼呢？就縫完了？
他剛纔還在偷偷地想，什麼時候開始縫？
他一定咬着牙，不叫不喊，等回來，他也能告訴哥哥，他也沒怕疼！讓哥哥對他刮目相看！
“縫完了，怎麼？沒縫夠啊？”秦語笑起來。
馬大夫他們也跟着笑起來。
謝五臉上一紅，趕緊搖頭，“夠了夠了，多謝王妃！多謝王妃！”
謝五跟他哥成了“病友”，同病房的傷員朋友。
逃走的探子，是伏羅部族族長的小兒子。
他揹着那一包的“寶貝”，飛快地往伏羅部族趕去。
他一直跑了兩天兩夜，還擒獲了一匹馬，策馬回去的。
趕回部落的時候，他一頭從馬上栽下來，快要累死了。
“快，帶我去見阿爸！”他對來攙扶他的族人說。
伏羅部首領伏羅闞見到冒險獨自前往窺探的小兒子，不由皺眉，略有些心疼。
“你且去休息，待休息好了再來……”
“不，阿爸，你快看看！我帶回的寶貝！”
伏羅闞接過他遞上的包袱，打開來看。
“這是……”那華麗的毛皮大衣，一下子就把伏羅部族的首領都給驚呆了。
他抖開毛皮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如此順滑，如此有彈性，毛髮油亮柔軟……這……這是毛皮？”
探子點點頭，“是啊，阿爸！那個小王爺，想買這些動物皮，他們會做，都做成這樣柔軟漂亮的皮子！我在想，如果我們第一個投誠，取得他們的信任，我們是不是可以……不止賣給他們動物皮。我們直接獲得動物皮毛的製作工藝？”
“畢竟他們宰殺，剝皮，再製成這種東西，也許要花費不少成本，人力物力地方……這些我們都有現成的！如果我們的族人可以學會……”
探子說話間，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伏羅闞的眼底也熠熠生輝，呼吸略顯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