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別之際,張楚叮囑道:“何光,此次與自杞國一戰,我大宋損兵折將甚多,官家心中對自杞國己是憤恨無比,雖然現在沒有出兵,然而兩國再度交戰已是必然。
官家親命皇城司全力打探自杞國軍政大事,咱家將這個任務交於你,你須知責任重大,莫要讓咱家失望。”
那何光趕緊擡手,鄭重無比,說道:“請公公放心,屬下便是不要性命,也要將那自杞國裏裏外外查個遍,絕不敢有負官家,也不敢有負公公。待我大宋再度發兵之時,自杞國必定毫無祕密。”
張楚滿意的點頭,“很好,你扮作商人,必定多被刁難,務必要小心謹慎,一旦失手,你需記住,人可以死,但身份與軍情不可以露。”
“屬下明白。”
“好了,時辰不早,你上路吧。”
“是,屬下告辭。”
何光帶着人,扮作商隊離開了臨安,張楚默看着他離開,心中也是沉重。
趙昀親自交代他,讓他在自杞國安插眼線,不但要把自杞國的軍隊摸的通透,便是自杞國的皇宮以及各位大臣,那也是要掌控,情報務必要詳盡,由此可見趙昀對此次事件的重視。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現在趙昀對自杞國的重視,甚至已經超過了對金國的重視,這自然讓張楚感到壓力巨大。
正當張楚坐上馬車回去的時候,突然見到道上出現一支隊伍,這隊伍五十餘人,其中做護衛打扮的人身形彪悍,目光銳利,一看便不是尋常隊伍。
又見隊伍裏竟然有金國旗幟,張楚愣了愣,然後目光轉向前方帶隊之人,見有禮部一劉姓官員陪同,張楚這才反應過來。
十幾天前張楚曾接到屬下彙報,說有金國使團出使大宋,如今已進入大宋境內,看來便是他們了。
張楚沒有多做停留,坐着馬車匆匆離去。
再看這隊伍,正是金國使團,爲首之人正是金國禮部尚書穆廷鳳冠。
此次他奉金國皇帝完顏守緒之命出使大宋,目的便是要聯合大宋共同興兵伐蒙,對抗蒙古。
穆廷鳳冠一行人進入臨安,下榻班荊館,因爲穆廷鳳冠是以禮部尚書的身份出使大宋,本着外交基本禮儀,大宋這邊也由禮部尚書曾應龍出面,親自與其接洽。
見到曾應龍,穆適鳳冠正襟危坐,一臉肅容,怒氣說道:“你大宋將領趙範無端侵擾我大金,造成我大金軍民巨大損失,且此舉也不符兩國合約,我大金郎主雷霆震怒,特命本使前來問罪,你道此次事端該當如何處置?”
曾應龍絲毫不懼,臉色從容,回道:“此次我大宋之將趙範渡過淮河,並非朝廷之意,實乃其本人慾回故鄉祭祖,此舉於仁孝而言並無不妥。
穆廷使君,你當知淮河以北的土地本就是我大宋所有,雖已丟失百年,軍民淡然不少,然祖宗墓地皆在那裏,着實令後輩子孫心心念念。
聽聞使君出使,我皇帝陛下也是非常重視,特命本官前來與你接洽,目的便是要表達我大宋化解誤會之心。”
穆廷鳳冠聽了,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穆廷鳳冠大怒,道:“什麼?如此這般明目張膽的進犯,到你嘴裏竟然說成是回鄉祭祖,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毫無廉恥悔過之心!”
曾應龍婉聲細語,道:“使君發怒,本官完全可以理解,但事實如此,本官也是隻能如實相告,絕無欺騙使君之意。”
穆言鳳冠氣急,說道:“本使不與你逞口舌之歷,本使要面見你們皇帝,當面向他痛陳宋軍主將的過失。”
“哦。”
曾應龍“哦”了一聲,問道:“不知使君出使我大宋有何要求,本官也好轉達我們皇帝陛下。”
穆廷鳳冠也不扭捏,直接說道:“此次你大宋進犯我金國,罪過極大,我大金郎主要求你們皇帝嚴懲主將,並且予以賠償。”
雖然此次穆廷鳳冠的任務是與宋國聯手,共同伐蒙,對抗蒙古,然而見到曾應龍後,穆廷鳳冠卻對此隻字不提,張口閉口便是金國如何震怒,要求大宋嚴懲趙範云云。
曾應龍聽罷,道:“趙將軍回鄉祭祖引發誤會,此舉雖有所不妥,然而身爲後輩子孫,這也是無可厚非,只怕我們皇帝陛下也難以對其有所懲戒,使君的要求怕是難以實現了。”
穆廷鳳冠不服,反脣相譏,道:“你們殺我金國那麼多人,還搶走我百姓十幾萬,你告訴本使這是誤會?你告訴本使不能嚴懲罪臣?那你要怎樣!
若有朝一日我金國也這樣給你大宋來一回,試問你們又作何感想?”
曾應龍微微一笑,自信說道:“若金國也能給我大宋來一回,那便扯平了,你我也不需要再談了,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你。”
穆廷鳳冠氣得牙根直癢癢,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最後他道:“不管怎樣,本使要面見你們皇帝,與他當面分說此事,講個明白。”
曾應龍點頭,道:“使君的要求本官會如實上奏,至於我們皇帝陛下有沒有時間見你,這個就不是本官能左右的了。”
說罷,曾應龍起身,“時候不早了,使君早些休息吧。”
說完,曾應龍順勢要走,不過又好像想起點什麼,回頭對其說道:“聽聞你們公主在大宋呆了幾年,頗爲思鄉,使君可以去看看。”
穆廷鳳冠想起完顏紫離公主,神情一暗,不過很快又恢復從容,說道:“本使自會去面見公主,向其表達慰問之情,此事便無需你操心了。”
“如此甚好。”曾應龍回了一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