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幾個字之後,直接就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在落到半空的時候,他披風展開,人如黑蝠向前滑行出去。
克婭看着他在黑暗中消失,自言自語道:“月神也會保佑你。”
侍衛長廓爾德從後邊出現,俯身道:“先生交代過,這幾日陛下就不要出宮了,也不要再到這樣危險的地方來。”
克婭回頭看向她這忠誠的手下,那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另外一筆財富。
皇宮侍衛隊這一千八百名善戰的勇士,是她的盾,她的甲,也是她的長矛和烈馬。
與此同時,在距離茂林國邊關還有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陳微微的車隊停了下來。
已是深夜,他們就算再急着趕路,到邊關也進不去。
此時人困馬乏,不如稍作休整,然後在黎明啓程,最多再有半日就能到邊關城門外。
陳微微從馬車上下來,活動着雙臂,這長途跋涉對他來說最大的考驗就是崔覆野。
他想從崔覆野身上學到更多東西,但又害怕自己暴露出來太多東西。
崔覆野和宋十三不一樣,宋十三是單純的聰明,他和陳微微差不多,這聰明都用在了野路子上。
崔覆野不一樣,他學富五車,他氣度非凡,他是名門之後,他還是個武嶽境的高手。
陳微微渴望從崔覆野身上學到那些,是來自大家族底蘊沉澱出來的東西。
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崔覆野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他沒讀過什麼書,有些時候崔覆野的引經據典,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羞辱,因爲他聽不出,這些話出自何處,又有多少層深意。
越是接觸的時間久了,他越是自卑。
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在少年時候就羨慕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孩子。
他有一個窩囊又無能的父親,一個無情又多情的母親,他是很多人的笑柄,與他父親一樣。
雖然姑姑把他接走,但他更希望的是父親站出來說,誰也不能把他奪走。
這樣的經歷,讓他對那些衣着光鮮出身名門的孩子,充滿羨慕。
因爲在那樣的家庭中,每一個父親都看起來文雅睿智,每一個母親都看起來賢良淑德。
然而,崔覆野的學識,談吐,看問題的眼光,分析問題的頭腦,都讓陳微微自卑。
他總是會想起來小時候,他跟着姑姑去擺攤賣糖人,那些從馬車上下來的孩子,每一個都讓他不敢去直視人家。
再後來他被姑姑送到武館,是因爲姑姑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自卑。
所以哪怕姑姑家裏也不富裕,還是希望他能習武來強身健體,來出人頭地。
可是,姑姑拉着他的手走向武館的時候,在他們身邊路過一輛馬車。
姑姑指着那輛遠去的馬車說......微微,你好好練武,成了厲害的人,咱就能去賺那些大人物的錢,他們的錢才最好賺。
這是他姑姑,對他最大的期盼和希望了,也是他姑姑最長遠的眼光。
年少的陳微微問,姑......去賺他們的錢,還不是要聽他們的使喚?
姑姑說,那怎麼了,能賺到大錢不就行了嗎,你這孩子也真是心大,你看看那些在大人物家裏做事的,即便是個小廝,出門來走在大街上,還不是人人都豔羨着他們?
她說,姑姑信你,你將來也會成爲一個讓人人都羨慕的人。
那個時候的陳微微在心裏想着,我若成爲那樣的人,還是不能讓那個狠心的女人後悔。
現在的陳微微,面對着崔覆野的時候,就如他少年時面對那些馬車上下來的孩子一樣。
但他比那個時候要狠。
他現在也會告訴自己,我要成爲的,是那些馬車上下來的孩子,見了我就要摯誠行禮的人。
他深呼吸。
“宗主在想什麼?”
崔覆野在他身後問了一句。
心中才有豪情起的陳微微,立刻轉身,笑着說道:“沒在想什麼,只是有些走神了,先生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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