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故里耐心的勸說道:“以我來看,目前朝廷不會取締奉玉觀,而且,那位代觀主畢竟還掛着一個代字,他並不能真正的代表奉玉觀,或許只是他覺得受到了威脅,所以想讓各分座的人站出來給他撐腰。”
嶽中旗搖頭道:“這不是撐腰,我覺得是維護......大玉,不能沒有奉玉觀。”
這幾個字,他說的無比堅定。
他講不出爲什麼大玉不能沒有奉玉觀的道理,但他堅定的認爲大玉就是不能沒有奉玉觀。
他甚至不會引申表達:如果大玉沒有了奉玉觀,那大玉是不是就也能沒有上陽宮?
他只是覺得不對,不對他就要說。
“我看,師兄不如帶着弟子們在青州放鬆幾日,我親自陪你遊覽青州
,然後安排人護送師兄回小如意城。”
“另外......”
莫故里道:“師兄在小如意城三十年的事是上陽錯了,無論如何也是上陽錯了,此事我會上報,一定會上報。”
嶽中旗卻覺得,這有什麼錯呢?
“我是上陽弟子,上陽弟子在上陽宮任何一處分座都不該是錯的。”
他固執的迴應,他完全沒有領會到莫故里的好意。
所以莫故里都微微有些不喜。
因爲莫故里是真的覺得,這個嶽中旗如此固執就是因爲他內心不甘,一個被人遺忘了三十年的人,又怎麼可能心如止水?
嶽中旗就是想借着這件事拋到歌陵城去鬧一鬧,順便藉此機會讓上陽宮向他認錯。
他都已經表示要把這件事上報了,可嶽中旗還是不領情,那就有些過了,所以莫故里的不喜也逐漸在臉上浮現出來。
“師兄。”
莫故里臉色嚴肅起來:“奉玉觀的事可能就是陳微微自己想爭取更高利益,他可能是想做掌教,所以纔會讓各分座的人去歌陵城幫他撐腰,這個時候誰先去了,朝廷自然就不會喜歡誰。”
嶽中旗端坐在那認真回答:“大玉不能沒有奉玉觀。”
嶽中旗仔細想了好久之後,給出了他的答案。
“上陽弟子維護上陽,爲什麼要等着別人先
去自己後去?”
莫故里忽然間就懂了。
這位在小如意城堅守了三十年的同門師兄不是一個憤懣不甘的人,他就是一個純粹的人。
所以剛纔他對嶽中旗的輕視和不滿瞬間又收拾了起來,他端坐以對。
“師兄。”
莫故里再次解釋道:“雖然上陽教義上,上陽弟子平等,不管是哪怕是普通弟子,也能和掌教真人平等對話,可那畢竟只是教義上的一行字,並非是真實情況。”
“地位,還是存在差別的,師兄你是小如意城的司座神官,去了歌陵城,根本見不到奉辦處裏的輔臣大人們,連歌陵府的府治大人都未必能見到,更何況你是想見陛下?”
“青州分座的規模大一些,可以我青州分座司座神官的身份到了歌陵,一樣見不到奉辦處的輔臣大人,歌陵府的府治大人倒是可能會抽空見見我,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莫故里道:“師兄,你去了,也幫不了奉玉觀,況且,還可能會被陳微微利用。”
嶽中旗回答道:“我還是要去看看的,如果朝廷真的沒有取締奉玉觀的想法那我就帶着弟子回小如意城,如果朝廷想取締奉玉觀,那我就一定要求見陛下。”
莫故里嘆道:“那若陛下既要取締奉玉觀,又不見你呢?”
嶽中旗肅然道:“陛下是上陽弟子,是奉玉觀觀主,是掌教真人,陛下就是上陽,陛下要取締奉玉觀......那陛下就是上陽叛
徒!”
一句話,把莫故里嚇得心臟都幾乎停跳......
他就那麼看着這位同門師兄,忽然見就感覺到了這種老實人身上蘊含着的極爲可怕的東西。
他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