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可不是讓你給我打下手,是整個行動由你指揮,怎麼樣?”
許銳鋒扶着桌子,將這些年在城裏壓抑的本性完全爆發了出來,那專屬於東北人的大包大攬出現了,他就說了倆字:“小菜兒。”
他可從來不這麼說話,到了老鴉窩以後,似乎一切都在不經意間轉變着。
許銳鋒開始變得喜怒形於色了,開始不用去猜這些人的表情背後有沒有其他特殊含義了,更不用睡覺前往袖子裏塞把槍,哪怕這已經成爲了他的習慣。
曾經譽滿江湖的殺手竟然在一點點的卸下防備,連說話都不摟着說的時候,這種大包大攬似乎就開始變得正常了起來。
老許喝多了,他肯定喝多了,回去的時候是打着晃走的,下樓梯那一刻腳底下發軟竟然沒踩住的,用手扶了一下門框。
四寶子看見以後和身邊的王銘說道:“咱們爺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王銘看了四寶子一眼:“四哥,喝多了腳底拌蒜不很正常麼?”
“你見過咱們爺喝多的時候?”
王銘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這不就得了,北滿坐地炮、北滿第一殺手要是讓你看見了他喝多,不等於給了你動他的機會麼?”
這麼一說,王銘也上心了,問題是,看了一眼之後他就不在乎了:“那咱爺還不能放鬆放鬆?在這老鴉窩,咱們防誰啊?”
對啊!
防誰啊?
老鴉窩的紅黨以誠相待,有好喫的先可着你們,一口一個哥的恭敬着你們,你們防着人家?可除了他們,這老鴉窩沒別人啊,能防着誰啊。
四寶子也晃悠了幾下腦袋:“可不麼,防誰啊。”
他也鑽進被窩睡了。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屋的那一刻,王銘頭一個閉着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喊道:“都醒醒了啊,再不起牀紅黨那些人就該堵咱被窩了。”
四寶子也坐了起來:“起牀、起牀、起牀,到點跑山了,昨兒剛露了臉,今兒千萬別遲到,誰他孃的讓老子沒臉見人,回來我弄死他。”
他的言語還是那麼兇狠,卻已經沒有了血腥氣,這羣死囚身上的戾氣彷彿也讓人融化了一樣,才幾天的時間就變成了普通人的模樣。
他們可沒念經、沒信道、也沒拜佛。
許銳鋒睡的正香,被手底下這些人的呼喊聲吵到了以後,故意翻了個身。
四寶子等人立即閉上了嘴,開始用眼神威脅,沒多大工夫,屋裏就安靜了下來。
許銳鋒覺着,他能睡個安穩覺了,結果……
“你們幹啥啊!”
“大早晨起來就拎着槍堵門,有病吧!”
拎着槍堵門?
許銳鋒一下就從牀上彈起,伸手摸了一下右手手腕下的博查特,槍還在讓他放心了不少,穿着褂子就往外走,根本不管硬睜開眼睛的乾澀。
好傢伙,一出門可不得了了,那些紅黨的戰士們一個個精神抖擻,揹着槍在門口站軍姿,老馬就坐在門口房檐上……
“老許啊,弟兄們都準備好了,咱出發吧?”
出發?
出什麼發!
往哪發啊!
正琢磨期間,昨夜喝醉後的話一股腦的出現在了腦海裏,他回憶着喝醉以後的自己大包大攬的應承老馬說道:“你放心,老陸家的布我一定給你們弄回來,我不能讓弟兄們連件換季的衣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