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第九章 誰當爹能咋地
    “二位……首長。”可不只能叫首長了唄,這是許銳鋒至今爲止,除了老馬那個軍長以外見到過的最大的官。

    “我是來受審的……”

    許開國是真不讓人說話,馬上就給許銳鋒的話給攔了:“審什麼審?抗日打鬼子受哪門子審?”

    王文善拿眼皮夾了他一下:“這叫未經請示擅自行動,更何況他許銳鋒就是個戰士,沒有明確官職。我跟你說,這得虧是打鬼子,要是但凡走錯一步,就有可能給你扣個譁變的帽子,到時候想摘都摘不下來。”

    “別跟我扯淡,我怎麼那麼不愛聽你說話呢?”許開國衝着王文善說道:“那是東北,不是咱們這兒,在那兒沒有涇渭分明的地盤,遍地都是鬼子,發現戰機不馬上決策,還等着過年啊?稍微猶豫一下不光戰機沒了,搞不好都得讓日本子佔了便宜,這叫什麼罪兒?”

    王文善:“你跟我瞪什麼眼啊?罪兒又不是我給打的?我跟你說,這小子要是在我手底下,我天天大米白麪供着他,只要他給老子打小日本兒就行。”

    “不跟你瞪眼怎麼的?你王文善滿嘴規矩準繩,你啥時候當的政委?在386旅,你有幾回聽指揮的時候?”

    “咋好意思說的我,你許開國是聽話孩子啊?”

    又吵起來了……

    許銳鋒在旁邊伸手抓着長髮,如今長髮都搭下來了,也該剪了。

    “許銳鋒,你說怎麼樣?”

    “啊?”

    面對王文善的提問,許銳鋒愣了一下,剛纔他都魂遊天外了,回過神兒來,纔看見王文善跟瞧見了什麼稀罕物一樣,看着自己。

    “想什麼呢?我說,我這就回去請示,咱386旅那活爹,還是能說上話的,我讓他申請把你調過來,你給我當個營……你給我當個副手,就留在這,咱哥倆綁一塊打鬼子,到時候什麼後勤補給啊、兵源補給啊,都不用你操心,你就給我練兵、打仗,行不?”

    “你給我躲開這兒!”

    許開國大體格子一下把王文善擠開說道:“本家兒,你別聽他胡說,那把自己形容的和土皇帝似得,實際上,見了旅長都不抵個農村的溜達雞兒。你信我的,咱倆打的一個罪名,我能理解你,只要我離開這兒,不管是什麼位置,你給我打主攻!”

    “團長!”

    門口的警衛員衝了進來,一路狂奔,到了王文善近前低聲說道:“旅長來開會了……”

    “啥!”

    王文善調頭就走,走出去好幾步回來又補了一句:“許銳鋒,你自己考慮好,跟着他,指不定啥時候能離開,跟着我,馬上就能走,自己琢磨啊!”說完,調腚就跑,帶着警衛員倆人風馳電掣。

    許開國說道:“瞧見沒有?就這德性。”

    “這樣,你等我會兒,等那活爹走了,我來找你,到時候咱倆細嘮。”

    他嘴上損着王文善,卻腳底下挪動的一點都不慢,看似普普通通走到門口,可身影還沒消失,兩條腿就不由自主的邁了起來,跑着衝出了小院。

    許銳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這地方有點意思,連競爭當中的使絆子,都使得光明磊落,那王文善給許開國穿小鞋後直接承認,許開國呢,張嘴就罵,倆人跟吵不散的兄弟似得。不過,這許開國對王文善一直在罵罵咧咧,王文善盡管表現的不服不忿,卻一個髒字也不敢帶……

    “老鄉。”

    許銳鋒瞧見服務社的老人也坐在門檻上瞧着這邊樂,許銳鋒搭了句話,說道:“您認識這倆人麼?”

    “認識啊,咋不認識,這都是帶過大紅花的戰鬥英雄。”

    大……紅花?

    “那這倆人誰官大?”王銘趕緊問了一句。

    老人家說道:“咱不知道,也不懂,可那個姓王的,不敢和姓許的起屁。”

    “許開國這麼厲害?”

    “厲害?他不厲害。”

    “誰厲害?”

    “他們旅長厲害。”

    “他們旅長是誰?”

    老漢想了半天:“我聽說,是什麼黃埔三英,拿手絕活是收拾刺頭,部隊裏所有的刺頭幾乎都在他手下,他還說自己不是刺頭不要……”

    “還有這麼個人?”

    老漢也納悶:“可不是麼。”

    “他們旅長好像姓陳,叫啥的……我沒記住,老了,記性不行了,我就記着上回他們立功回來受獎,一隊人馬全體帶着大紅花,神氣極了。”

    “老鄉,那您給我們說說這支隊伍到底什麼樣唄?”

    老漢思考一下:“什麼樣……我也說不大上來,就是老百姓嘛。”

    “這兒的孩子們啊,仁義,個頂個都跟村裏的後生似得,見了面,會打招呼,誰家有活兒,主動幫着幹。剛開始,我以爲就是擺擺姿態,時間長了就看出來了,他們根本就沒姿態,這就是過日子的方式。”

    “人家,不要高頭駿馬打街上一過老百姓跪倒一片的威儀,要的是能坐在你旁邊拉家常、扯閒話的親近。”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上行下效,一視同仁。就說那位姓許大官,人家是戴過大紅花的人物,犯了錯不也得受罰麼,我聽說,最近正日日在學校裏聽先生講課呢,有一回上課打起了呼嚕,先生一樣用戒尺打手掌心。”

    “那麼大的英雄,也得受罰,這事,你聽說過?擱過去,除了皇帝親辦,誰能動得了這麼大的官?”

    “對了,你們是來幹啥的?”

    這話一問出來,王銘嘆了口氣:“和那大官一樣,也是來受罰的。”

    “你們也打鬼子?”

    “打!”

    得到了這個肯定的回答,老漢的表情立馬就變了:“真的?”

    “肯定是真的,剛纔你沒聽那倆大官說麼,我們在葫蘆口殺了一千多鬼子。”

    “好,好,餓了吧?我給你們做飯去。”

    四寶子一擼袖子:“老爺子,您別動了,我來吧。”

    許銳鋒都看傻了,這四寶子竟然要主動幫老百姓幹活……

    四寶子原以爲自己這行爲挺正常,可邁出去一步以後,徹底愣在了原地。

    他是四寶子啊,弄死過坐地炮的四寶子啊!

    讓他伺候許銳鋒,他心甘情願的原因是,許銳鋒這個人令其信服,眼前這老百姓可沒這個本事啊。

    怎麼到了這兒,這塊土地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將其徹底改變了?

    ……

    入夜。

    許銳鋒幾個人都沉默了,各自在小屋裏不出來,究其原因,是那老漢在他們喫飯的時候說了一些話,這些話平常普通的扎心。

    老人說,自打這支隊伍來了陝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就像是在戈壁上鋪開了一片草原,雖說這些青草看起來不值錢,也沒什麼人在意,但是就能牢牢鎖住地面的水分,讓人活着不覺得幹。

    幹。

    是許銳鋒纔到這地方沒幾天都已經感受到的,別的不說,光是站在院裏待幾分鐘,便能讓你有一個月沒洗臉的感受,彷彿臉上全是土。

    可那老漢說,這支部隊來了以後讓他不覺着幹,這得是幹了多少深入人心的好事?

    一宿,幾人踏踏實實的入眠,不用擔心隨時可能出現的日本人,也不用惦記崗哨會不會打瞌睡,就這麼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當清晨太陽重新升起的那一刻,許銳鋒幾乎是在天亮的同時睜開了眼。

    他去院裏練了一趟拳,一邊練一邊琢磨等受審這事兒結束了,得在這地方好好轉轉,親眼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魔力把人變成了意想不到的樣子時……

    “叔!”

    院門口傳來了狗剩子的呼喊。

    下一秒,驢車上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過來。

    是溫婉,許銳鋒魂牽夢繞的溫婉,和那個自打出生就沒見過的兒子。

    溫婉尤爲急切的衝着老許小跑了過來,許銳鋒隔着挺老遠就伸出了手,生怕她跑急了摔着、碰着,可倆人接近那一刻,溫婉卻突然放緩了腳步,老許也把手放下了。

    倆人的情感在其身上正在洶涌澎湃,卻又極度剋制的沒有做出任何過人之舉。

    就這麼四目相對。

    望着。

    呀。

    直到小傢伙揮舞着小手衝許銳鋒叫喚了兩聲,露出笑臉,纔將這美好的平靜用幸福打破。

    溫婉此時淚如泉涌,趕緊騰出手來擦了一把說道:“太平,這是你爹。”如此,才抱着孩子走進。

    血濃於水的神奇在這一刻展現了出來,小傢伙被抱到許銳鋒面前,竟然伸出了雙手,老許興奮的露出的笑容,將其一把接過,當那小傢伙的身軀入懷,一種這輩子都沒有過的感受沖刷着所有感官神經,那種感覺很神奇,並無法形容。

    溫婉看着許銳鋒張開大嘴的笑模樣,自己待着淚花笑着說道:“虎出。”

    又衝着孩子說道:“太平,叫爹,這是你爹,叫,爹……”她給孩子示範着嘴型。

    這沒幾個月大的孩子哪會說話,在許銳鋒懷裏扭過身軀看着親孃,靠着親爹的肩膀,一雙大眼睛四下看着,彷彿眼下的風景都和往日有所不同了。

    “叫啊,那是你爹。”

    許銳鋒正被頭一次當爹的感受衝擊着大腦,如何會爲難孩子:“你也是,孩子纔多大啊,能會叫爹麼?”說着話,用大手晃悠着孩子的小手,整個腦袋都是木的,不過血了一樣說了句:“你說是不,爹?”

    孩子沒學會,他學會了……

    一時間,溫婉愣在當場,等反應過來,頓時笑了個前仰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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