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有歸舟 >姨娘侍妾
    日頭當空,午正方過。

    兩行綠松在道路的兩旁分別擺開,馬車噠噠得到了萬佛寺側門。

    “夫人,萬佛寺到了。”金梔輕聲喚了一句,衛氏原就沒睡着,此時也聽說到了,便睜眼醒來。

    各自戴上面紗,楊姨娘見衛氏有起勢,便想過來扶衛氏起身,還未碰到衛氏,金梔就陰陽怪氣地刺了一句,“不勞姨娘費心了。”

    金梔過來將楊姨娘從衛氏身邊擋開,金朵撩起了簾子,金梔便扶着衛氏下了馬車。楊姨娘此時就鬧了個大紅臉,硬着頭皮跟了下去。

    主持大師兩天前就接到衛氏派人送來的信,聽聞馬蹄聲便出來迎接。

    腳下的青石板階被磨得圓平,風穿過樹林誘起一片颯颯,風尾又挾來了一陣佛香,衛氏被這靜謐安詳擊中,實是一步也不願走了。

    “夫人今年仍打算做道場麼”主持大師如玉石之聲在衛氏身旁響起,衛氏這才又邁了腳步。

    “是的,大師便如往年那般做吧。今夜還需叨擾一夜,煩請主持安排。”衛氏雙手合十向主持行了個禮。

    “已照舊給夫人安排了,不知夫人今夜是否仍爲此人誦經超度,貧僧也好提前做準備。”

    主持大人見衛氏點了點頭,便同身邊的小和尚吩咐了幾句,又鄰着衛氏去了寺裏專給香客留的廂房。

    看樣子衛氏是每年的五月初五都來萬佛寺,行事皆有可循,主持大人替衛氏安排照舊例便可。

    廂房被打掃地乾乾淨淨,金黃的陽光灑進來能看見一粒粒的浮在空氣中,緩緩地動,安謐悠長。

    金梔從箱籠裏拿出被褥鋪上,吩咐婆子去竈上取了一盆熱水來,給衛氏洗漱一番,便服侍着衛氏上炕歇着了。

    楊姨娘立在廂房門外,見金梔出來了,遂問:“夫人歇下了”

    金梔不屑地瞥了楊姨娘一眼,只在喉嚨裏嗯了一聲,當是回了楊姨娘的話,就端着銅盆去倒水了。

    楊姨娘同金梔是從小一同服侍着衛氏的,感情自然不同。早十年仍在衛府之時,金梔便決定梳起不嫁,跟着衛氏來了江府,守在衛氏身邊服侍。

    楊姨娘不同,恭恭敬敬貼心地服侍着衛氏,一心想着到了年歲便放出去嫁人。

    但後來衛氏要從陪嫁中挑個丫鬟開臉,楊姨娘埋在被窩裏想了一夜,便自告奮勇地上了。

    原先金梔與楊姨娘的那點從小長大的情誼,就被楊姨娘這般毀了。

    金梔看不起楊姨娘寧做妾伏低做小,也不出去嫁個正正經經地人家,況且還肖想到衛氏頭上來了。

    金梔素來伶牙利嘴,平日楊姨娘安分守己地待在小院子裏倒是無事,一旦見着楊姨娘像現時這般直出來在衛氏跟前晃,想從衛氏哪兒討要些什麼的殷勤樣子,就渾身不得勁,開口閉口就想給氣楊姨娘受。

    楊姨娘這幾日受盡金梔的冷嘲熱諷,心裏也憋着一口氣呢。立時跟在金梔身後,一同去了水井處。

    “金梔,你真的過分了”楊姨娘捏着帕子,眸中含怒。

    “你也有資格說我過分你當了姨娘自是要受這一份氣的,夫人心善,見你得寸進尺也不管,我可看不過眼。一個小小的姨娘,莫還真把自個兒當正經主子不成”金梔也不拿正眼瞧楊姨娘,說完只嗤地一聲笑了。

    楊姨娘見金梔連一眼都不看,如此不尊重人,便自行挪到了金梔跟前,說道。

    “我同舊時在衛府一般尊重夫人,真心服侍夫人,你何至於此,平白讓人尷尬。”

    “我瞧不起你,這跟你待夫人真不真心,並無關係。”

    金梔冷着臉,彎了腰,將衛氏的洗臉水潑了一地,楊姨娘腳上着的繡花綠鞋也濺上了幾點黃土小花。

    楊姨娘聽了,仿似聽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彎了嘴直笑。

    金梔定定地看着楊姨娘,語氣不滿,“你笑甚”

    “就憑你還看不起我你只會梳起不嫁明哲保身,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口口聲聲滿嘴大義,聽你這意思是瞧不上我給人做妾”

    楊姨娘把雙手交疊置於胸前,走到了廊下,隨意地倚在柱子上,臉上掛着怪異的笑。

    金梔見都講到這個地步了,也敞開了說。

    “是瞧不起你送上門要當老爺的妾”

    楊姨娘聽了,輕輕地笑着搖頭,說:“不對,看樣子,這些年你光長嘴上功夫了,腦子是一點沒長啊。”

    金梔方想開口,楊姨娘又接着說道,“你以爲我作踐自己,放着正經人家的媳婦不做,非來當這妾室不可嗎你你光想着自梳不嫁

    小姐待我們這般好不僅給了我一大筆嫁妝,想讓我即便出去嫁人也不用受旁人的氣,就連你說不嫁人,她都給你留了老本,能讓你回老家都能買下一塊好地。

    小姐不願嫁人你我豈會不知她不想回昌平服侍老爺,才說要在我們幾個裏挑一個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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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朵,金杉,都是出閣之前才採買進來的,我又怎信得過她們只有我們兩個是小姐知根知底的,而若論忠心耿耿誰又能比得上我們

    可是你你只管着你,也不曾替小姐想想,若是換了別的人來當這個姨娘,這三房的後宅又會不會像如今這般安寧。

    我可曾奪過小姐甚,我不過是替她去做她不願做的事罷了

    分明是小姐不願得寵,你卻只會怨着我,怎的半點腦子也不動動,想明白些”

    楊姨娘選了衛氏仍在閨中的稱呼來衛氏,一口氣將金梔點了個透。

    只見金梔雙手垂拎着銅盆邊,似是一時間明白了太多東西,腦子有些頓住了,呆呆得立在豔陽下。

    楊姨娘眼底閃過一道精光,這纔將此番殷勤的真正用意,裹了一層粉,以金梔能接受且會出一份力的角度說了出來。

    “老爺此番去上任必要三年方歸,我是想勸小姐允我一同遂老爺去任上,莫讓外人鑽了空子。儘管老爺要納幾房妾室,小姐也是任由着他去的,但總得爲府中的少爺小姐着想啊,萬一”

    楊姨娘顯得憂思很重,越說越小聲,又垂下了頭。

    金梔精神一震,似是被說服。

    金梔心知衛氏對兒女們比不得文氏對婠姐兒那般,但也知衛氏對兒女們仍是有着一份心的。

    聽了楊姨娘一番分析,更是不願有旁的人影響到少爺小姐們,又讓衛氏勞心勞力,享不得平靜安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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