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凰啼山河 >第二百一十章 計中計
    禁軍留在皇宮一半,跟隨徐江出去追殺北韓帝半數。

    將效忠大韓刻入骨髓,常年在戰場廝殺的玄策軍將士涌入皇宮對待叛軍毫不留情,僅用了半個時辰,那些叛軍就全部死在了用來殺敵的刀下。

    儘管他們在死之前還說了什麼誤會,殺錯了人之類的字眼。

    但親眼目睹宇文鍾圻再次大義滅親、向衆人揭發自己堂哥謀反的將士們對禁軍的叛舉深信不疑。

    這其中怎麼可能會有誤會,不過是臨死前的掙扎狡辯而已。

    雨水匯聚成溪,攙染着不忠者的血液,天上朦朧細雨沒斷,似在沖刷他們身上的罪孽。

    皇嗣後妃都被解救,他們如臨大赦,看向宇文鍾圻的眼神佈滿了感激。

    宇文鍾圻面色未有起伏,回頭向萬軍看了一眼,目光一深,走向被玄策軍包圍的天子寢殿。

    按照計劃行事,他會在紫宸殿中發現北韓帝的屍體以及已經被控制住的蕭祁,他只需當衆斬殺蕭祁,宣佈天子已被謀權篡位的四皇子刺殺,而太子在陽州戰死。

    兩位尊者不在,自己順應時勢接替皇位。

    當下情景,以正人之道保住江山的人自然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

    外面的蕭家人如有不從,就地砍頭即可;外地蕭姓藩王如有不服,鶻月會有人相助。

    可事至最後一步,他停在了殿門前。

    慢慢的,有一人從萬軍中走出,雨霧中,他身穿最普通的玄策軍軍裝,臉上的血跡被雨水洗刷乾淨,絕美冷峻的面容如刀似劍般凜冽,故作佝僂的姿態在此刻挺直身軀。

    細長蘊藏着銳利寒芒的鳳眸,宛若黑夜中的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穿於衆人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大氣場。

    “太子殿下——?”

    衆人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恍惚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錯。

    向南靖主動開戰的前一晚太子與方將軍下達了軍營密令,兵分兩路:一路攻打南靖由太子帶兵,一路回京平反四皇子謀逆由宇文將軍帶兵。

    那當下又是怎麼回事?

    不過也無大礙,方將軍身經百戰必不會喫敗仗,太子回京平亂也是情理之中。

    短暫的錯亂過後,衆人將思緒拉到當前。

    只見太子扶了一下宇文將軍的肩膀,推門而入。

    屋內聚着一圈禁軍,想從後院出逃的都被當場斬殺,全都靠在禁軍統領身邊,手持長刀面色倉皇不知該作何動作。

    按照他們頭兒的說法大軍入城他們只需當場繳械投降就可免於一死,脫胎換骨成爲下一任君主的開朝心腹,俸祿翻一倍,每人都可榮譽加身。

    可外面的一地屍體都充分證明了他們的天真愚蠢。

    再看他們的頭兒,亦是滿臉驚慌,清涼的雨後愣是汗流浹背,洇溼後背的肅穆官服。

    他看向被打暈的蕭祁,看向門口的兩個不該同時出現的人,喉骨重重吞嚥一下。

    “屬下......屬下制服反賊四皇子,還請太子殿下明鑑,在下是被人矇騙了。”

    說着他將長刀指向宇文鍾圻,“是他,是他!他讓在下做這一出局,想趁機奪位!”

    蕭晏冷冷望着他,“宇文將軍明明是向我揭發四皇子惡行,前來平反,何來做局奪位之說?”

    禁軍統領千言萬語卡在喉嚨,一字都說不出來。

    原定的計劃中宇文鍾圻就是前來平亂的“功臣”,他得知事情真相又如何?身爲甕中之鱉的他纔是反賊,謀劃這一切的主謀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就算是刀架在自己脖子被人滅口他也百口莫辯!

    “徐江,是徐江!!”

    禁軍統領幾近崩潰,將所知一切全盤托出:“這一切都是徐江蠱惑我!他說讓我幫着做此局幫扶宇文鍾圻上位可以封侯,做開朝功臣,享世代尊榮......”

    禁軍統領常年遊走於刀尖之上,而封侯可世襲爵位,代代喫皇糧,自他一人改變全族走向。

    確實十分誘人。

    再加上武功高強可以隨時刺殺天子的貼身太監作保,很難不動搖。

    但現在無人再去聽這些泡影般的允諾

    宇文鍾圻上前一步,“還有誰?”

    禁軍統領一愣,“還有你。”

    宇文鍾圻鼻子重噴了一口氣,拔劍上前,“徐江爲誰辦事?”

    “你,你啊——”

    劍光轉瞬掃過他頸間脈搏,留下一個血口。

    逼近死亡那禁軍統領終於反應過來,忙不迭道:“不是你,不是你!是......是酈王!”

    “爲什麼?”

    宇文鍾圻就將長劍貼在他的傷口皮肉上,手上凸起的青筋足以證明他只需稍一用力禁軍統領的喉管就會當場裂開。

    禁軍統領血管暴動,仰着頭向後靠,忙搜尋記憶中的一些片段。

    “好像是酈王救過徐江的命,他,他是爲了報答......”

    宇文鍾圻顯然沒有聽到他想要的答案,在禁軍統領認爲自己已經替他洗脫罪名、可以僥倖免於一死的情況下切斷了劍下喉管。

    “去找皇上。”

    宇文鍾圻拾起後院殿門旁的一個帶着白毛的物件,轉身欲走,忽聽蕭晏問向其餘正在瑟瑟發抖的禁軍。

    “是誰將皇上救走的?”

    衆人皆不知事情真相,只記得他們闖入紫宸殿後殿中空無一人,約莫半時辰後徐江從後院回來向他們說是趙女官劫走皇上,吩咐其他人繼續追殺時不要放過那個趙女官。

    “是趙女官!”

    蕭晏點頭,掃了一眼跟進來的將士們,見衆人聽聞葉芷綰名諱驚異又自豪的目光才吩咐他們將蕭祁押入昭獄。

    宇文鍾圻自嘲笑笑,跟上他的腳步,“這種時候還不忘爲她留功績,太子真是面面俱到。”

    蕭晏整理了一下盔甲,冒雨向前,輕笑回道:“你在她重回王府時將人保住,這份友人情深我會替她記着的。”

    友人情深被特意加重過。

    身後幾不可聞的傳來一聲輕呵,蕭晏因一羣兄弟姐妹與長輩圍過來詢問北韓帝的消息,並沒有在意宇文鍾圻的反應。

    一行人相互行禮後,蕭晏先悄悄吩咐幾個將士換上禁軍的衣裳前去酈王府彙報一切順利的消息,再派些精銳埋伏在附近,萬不可驚動裏面的人——趙軍師在裏面,務必要確保她的安全。

    那幾人聽到暗圍酈王府後,一時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看向宇文鍾圻的眼色都變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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