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走幾步,身子突然頓住。
一道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只見陸文澤慣來溫和的眉眼隱隱透着肅然,乾淨清涼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阿媛,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下,爲什麼你會在裴三公子的馬車上下來?”
只是怔愣瞬息,顧青媛就恢復正常。
她朝陸文澤微微福身,
“你剛從府中出來?想必已經知道芸娘今日邀我陪她去踏青的事?”
陸文澤踱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不用說芸娘,剛纔我是親眼所見,就因爲他救了你一次,你就忘記裴家一系和我們勢不兩立嗎?”
“阿媛,你知不知道四下無人,你那樣和裴三孤男寡女獨處容易令人誤會?”
他步步逼近,手速極快地扯開顧青媛的衣領,兩眼銳利地掃後,又鬆開。
顧青媛擡眸,靜默着對視幾息,陸文澤的動作帶着分明的羞辱,她卻奇異地沒有感覺難過。
“說什麼呢?你又想聽什麼呢?”
“我說我同裴三公子不過是恰巧遇見,你會信嗎?”
“還是你想聽到我說和裴三公子有染,該做的,不該做的,通通都做過了。那樣你高興嗎?”
顧青媛退開些,嘲諷地望着陸文澤。
陸文澤眉峯緊蹙,語氣微沉,
“阿媛。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和裴三那樣的人牽扯在一處,那樣的人和爛泥差不多,到時候甩都甩不脫。”
顧青媛舒了口氣,
“我同裴三公子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今日只是碰巧遇見,至於其他的,你可以去問你留在我身邊的侍從。”
“如今他們跟在芸孃的身邊。”.biqugé
剛剛見到顧青媛同裴謹廷一同回來的一幕,陸文澤是怒火中燒,翻開衣領的動作也是下意識的。
現在沒看到顧青媛身上看到可疑的痕跡,又詫異於他撥給顧青媛的侍從,卻去了顧芸娘身邊。
也許真的有什麼隱情。
而且因爲顧芸娘和皇莊之事,陸文澤總是氣短。
頓時,他舒緩了語氣,伸手扶上她的肩膀,
“阿媛,很抱歉,是我小人之心了,還請娘子原諒則個……”
顧青媛聽到他叫“娘子”胃裏翻涌欲嘔,反射性地想要撥開他搭在肩頭的手,又怕惹來更麻煩的事,於是身子緊繃地挪了挪,乾巴巴地說道,
“我今日累了。等到芸娘回來,你再叫了兩位侍從大哥去問話吧。”
陸文澤聞言,不怒反笑,好脾氣地道,
“好好,今日顧家來了好些添妝的女眷,我送你回去歇着,省得她們再拉着你問東問西的。”
顧青媛抿脣,這樣虛僞的話語,讓她心中陣陣不適。
她本想拒絕,心頭也確實不想應酬那些女眷,故而默默地朝前走,讓陸文澤跟上了。
“陸侯爺,顧大姑娘,請稍候。”在他們將將要進府門時,被人叫住了。
聽聲音,顧青媛狠狠吃了一驚。
她一回頭,就發現剛剛她租的馬車停在門外,裴謹廷正從馬車上下來。
他的目光猶如一支筆,描繪着她的臉,深邃的令顧青媛有些怪異和不適應。
只見他緩緩地走到兩人跟前,朝顧青媛遞過去一物,
“剛剛在馬車裏拾到的,物歸原主。”
在他手中攤開的,是條潔白的帕子,上頭繡着凌霄花。
顧青媛一下就認出是自己的東西,呆呆的看着裴謹廷.
凌霄花帕子,在一次花會上丟了,就再也沒用過了。
不可能出現在剛剛那輛馬車上。
“這不是我的東西,公子認錯了。”顧青媛不知道爲何她丟了的帕子偏偏被裴謹廷撿到了。
還知道這是她的帕子?
裴謹廷幽深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不懂她爲何不願承認。
陸文澤皺眉,“讓我看看,阿媛你以前用的什麼帕子?”
裴謹廷卻忽地收回了手,沒叫陸文澤碰那條帕子,也沒看得太真切,收進了他寬大的衣袖裏。
意味不明地說道,“那是本公子認錯了。既如此,往後這帕子就歸本公子所有了。”
顧青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謹廷,姑娘家用的帕子,他留着做何用?
他找過來是什麼目的?
裴謹廷收好帕子後,理了理袖擺,並未離開,反而朝着顧家門裏走。
陸文澤一口氣堵在心裏,見狀,伸手擋住裴謹廷,
“裴三公子,今日顧家有喜,你貿然入內,有些不好吧?”
裴謹廷一臉淡定地負着手,笑得惡劣,眼眸中隱含着邪氣,
“請叫本公子裴都督,本都督可是上門理案的。哎,真是什麼雞毛蒜皮的事也要告到五軍都督府去。”
“顧大姑娘,顧家有旁支告你謀奪府中其他姑娘的嫁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