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封誥猛得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綠茵中。
微風輕拂,樹影搖曳。屬實是一處怡人之地。
應封誥皺皺眉,他記得剛纔自己還在黑暗的地下墓穴,剛拿到欽天監正屍身手中的卷軸……
怎麼一眨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應封誥捏了自己一把,不是做夢。
他連忙查看一番,身上穿着的還是下墓時的那身青衫。但兵器和麪罩都沒了蹤跡。
“誒?你是什麼人?”
一個輕柔的女聲自應封誥身後響起。
聽到有人,應封誥連忙回頭打算詢問一番。
結果這一回頭,卻楞在原地。
說話的女人一身白衫,腰間掛着個畫有奇異紋路的面罩。
女人半彎着腰,湊近打量呆坐在地上的應封誥。
興許是剛洗過了臉,陽光灑在她臉上水珠,折射出奪目光彩。
“溫熒?!”應封誥脫口而出。
這身衣服,這個面容,這個面罩。可不就是已經死去百年的欽天監正,神劍冢守護神女溫熒嗎。
女人眨眨眼:“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應封誥一時語塞。
這該怎麼說,我在你的墓裏看到的?
“這個衣服……難道你是外界的人?”溫熒說。
應封誥張張嘴,他有點混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溫熒見這奇怪的男人呆呆的,問他話也不答,心想把人就這麼丟在這兒也不太好。
“你迷路了嗎?外界的人不該來這裏的。我帶你去見族長,他會告訴你如何回去。”溫熒溫柔地笑了笑,朝他伸出手。
族長……神劍冢的首領。
應封誥覺得無論這是幻覺還是什麼,既然有這個接近神劍冢的機會,能趁機多瞭解瞭解也是好事。
於是便順着溫熒的話,假裝是無意進入這裏的迷路人。又隨意扯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話題,將方纔自己脫口而出溫熒名字一事悄然揭過。
談笑間,應封誥得知溫熒是爲了籌備繪製劍錄纔出神劍冢的。
神劍冢並非應封誥想象中的沉肅古板,反而是如同壁畫一樣的世外桃源。族人們各司其職,生活的其實很愉快。
整片森林都是神劍冢的地界,族人也並非被禁足,只是他們都沒有必要離開。
即便是像溫熒這樣常需要外出蒐集材料的,神劍冢內的資源也大多都能滿足。
一入神劍冢,應封誥便迎來了萬衆矚目。
因爲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帶面罩的人。
在進入神劍冢之前,溫熒便提前將面罩帶上了。
搞得應封誥都有些不自在,也想弄個面具擋擋臉了。
於是溫熒便帶着應封誥前往守護者的住處。
守護者……應封誥若有所思。
如果這裏是過往的幻境,那溫熒作爲神女時的守護者,豈不就是……
“誰?”熟悉的聲音響起。
應封誥擡眼看向前方,站在他們面前淡漠看着來者的執劍之人。
危衡……應封誥想喚他,卻對上危衡毫無感情的冰冷目光。
是啊,這裏不是現實,這個危衡不認得自己。
溫熒說:“他是誤闖神劍冢的迷路人,我來找族長送他離開。”
危衡的身份不必遮面,看着再也熟悉不過的面容,應封誥感覺喉中有點苦澀。
死潭般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危衡微微眯起眼,盯着應封誥打量許久。隨後哦了一聲轉身回去了。
溫熒輕笑着說:“走吧,我帶你去見族長。”
“那個……”應封誥停下步伐。
如果就這麼離開,仍舊會對過往的事一無所知。
而且他想再多瞭解一下,遇到危衡之前,他的生活又是怎樣的。
“怎麼了?”溫熒說。
應封誥略一思襯,說:“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來到此地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們。”
“什麼事?”溫熒好奇的問。
應封誥皺眉捂着額頭,故作一副痛苦模樣:“事關神劍冢安危!但具體的事……我來的路上遭到歹人襲擊受了傷,頭腦有些混亂,記不清了……”
溫熒一驚:“如此重要的事,我要立刻向族長彙報!”
“等等!”應封誥連忙拉住她:“我擔心太過張揚又會引來那些惡徒,還請神女先不要聲張。讓我在此稍作歇息,傷勢緩和後應該就能想起來了。”
“這……”溫熒有些猶豫。自從神劍冢開始避世後,就再也沒有外人踏入的記錄。
更別說要讓外人住在這裏。
“事關重大,不宜拖延。我需要一處僻靜之地修養,還有……”應封誥斟酌了一下說:“方纔那位守護者,我看到他後纔想起這些事。興許他能助我儘早恢復記憶。”
溫熒舉棋不定,但關係到整個神劍冢的大事,她不得不慎重。
猶豫再三,又有應封誥在一旁潛移默化地言語引導。溫熒最終決定先將此事只告知守護者。
危衡的權力僅次於族長,由他來做決斷也好。
應封誥點點頭,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危衡曾經在神劍冢內的過往,但根據他們初見時的情況來看,此時的危衡應該是心思很單純的。
說不定連受傷是什麼樣的都無法理解,好騙的很。
應封誥心裏有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