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厭春宮 >第七十九章 沉冤昭雪
    “朕以爲,這到底是宮闈祕事,將瑤妃降爲沈嬪,與舒昭儀都罰兩年俸祿,禁足一月,如何?”

    魏景說罷,嘆了口氣。

    他何嘗不知這樣的處罰有些輕了?可如今朝野動盪,若說出沈秋月身死的真相,恐怕四五皇子又要爭相輾軋,派系林立。

    更有一層,便是他始終不肯相信瑤妃所言之事,只當她是禍到臨頭隨意攀咬。

    沈秋月那樣的女子,在魏景心中,宛如天上明月一般光輝皎潔,可如今短短的幾句話,卻如同明珠蒙塵,拉着他的心和感情一起墜到髒污的泥土裏去。

    周旖錦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道:“皇上若無其他事,臣妾還要去內務府催促,督辦女官學堂,便不久留了。”

    一時相對無言,魏景身子一滑,落在牀榻裏,問道:“質子殿下在外面嗎?你幫朕叫他進來。”

    “是。”周旖錦走出門,屋檐下人影寥寥,魏璇一身墨色禁軍服制,腰胯長劍,獨自一人等她。

    見周旖錦安然無恙走出來,魏璇心裏鬆了口氣。

    “娘娘無事,微臣便放心了。”

    他微抿着脣,小心地打量着周旖錦的神色,見她面色無虞,放在長劍上的手也落下了。

    “此事能這麼快查出來,也有質子殿下一份功勞,”周旖錦看着他認真的眼神,淺淺笑了笑,眼底那片刻的苦澀也蕩然無存:“本宮平日裏不便在宮外行事,幸有你幫忙。”

    “禁軍護衛皇家,本就受娘娘調度,微臣不敢居功。”魏璇羞愧下低頭,心中卻騰昇了幾分雀躍。

    周旖錦偏頭看着屋裏,示意他道:“皇上召殿下進去。”

    話音一落,她忽然走上前,身子靠近了些,溼熱的呼吸驀然撞在他頸窩處,那一小片皮膚涌起的酥麻感徑直灌入四肢百骸,令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娘娘……”魏璇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養心殿內的燈火璀璨,照在二人的身上,他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聲音帶了幾分破碎之意。

    周旖錦並未察到魏璇他翻涌的心緒,手指在他腰上一滑而過,打開劍鞘上的璏,隨即將長劍取下,擱在一邊的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殿下進去吧。”周旖錦脣角微揚,隨着說話動作,淺淺的酒窩凹成一個勾人的弧度。

    魏璇這才反應過來,茫然地道了句謝,紅着臉忙不迭轉身,往裏走去。

    看着他腳步略有些虛浮的背影,周旖錦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下意識舔了舔脣。

    唉,質子殿下的腰怎得這樣細。

    屋內,魏景在小福子的幫助下,尋了個靠枕勉強立起身子,聲音沙啞道:“今日之事你都得知了?”

    “是,微臣定恪守本分,不泄露半分。”魏璇絲毫不敢分心,鄭重答道。

    “不是說這個,”魏景擺了擺手,沉默片刻,忽而深思起來,眸中呈現出幾分柔軟和情意,在魏璇面前一閃而過。

    魏景喝下小福子遞來的茶水,又急促地咳了兩聲,緊接着說道:“朕從前錯怪了淑貴妃,往後她要做什麼,你聽命就是,不必事事來稟告朕。”

    魏璇愣了一下,“微臣遵命。”

    “朕問你,舒昭儀這幾日在做什麼?”

    即便是重病初愈,魏景的眼神依舊宛如林中豺狼,隱約透着狠厲,那種久居上位者的氣息夾雜着疑心,令人不寒而慄。

    “舒昭儀稱得了風寒,在未央宮閉門不出,但並沒有太醫出入,平日裏就是聽戲打牌。”魏璇思索了一下,回稟道。

    禁軍畢竟是受皇上統領的護衛,其中多的是暗探,雖算不上監視,但未央宮發生的事和白若煙平日裏的一舉一動,大都會粗略記錄下來。

    魏景驟然聽見此言,似乎有些驚詫,但片刻後,卻又苦笑了一聲,頓時什麼都明白了,搖頭道:“她是以爲朕快醒了,纔過來邀功討寵的嗎?”

    想起方纔白若煙那大言不慚的話,魏景心中怒氣隱隱,額角青筋跳動。

    她果然是半點都比不上沈秋月,甚至連個替身都做不好。

    小福子聞言,擡頭一望,忽而腳步顫了顫,整個人退到後面陰影裏。

    “那朕昏迷這幾日,侍疾左右的是誰?”魏景心頭一陣怒氣,話語有些急切。

    等了一會兒,聽見魏璇低沉的聲音:“是太后擬定后妃輪流侍疾……淑貴妃和胡美人都照顧了您一天一夜,胡美人方纔剛走。”

    周旖錦本是想着身爲六宮之首,承擔分內之責,胡懷瀠則是要抓住一切機會,不惜代價往上爬。

    果然,魏景聽了這熟悉的名字,心中不由的一陣恍然,想起胡美人從前的溫柔小意,同是與沈秋月有幾分像的容顏,心性卻不知比白若煙強了多少。

    他點點頭,似乎自言自語道:“退下吧,待朕病好了,去翠微宮看看胡美人。”

    一夜之間,後宮翻天覆地。瑤妃被褫奪封號,降爲沈嬪,舒昭儀罰奉禁足未央宮,對外只稱她二人觸犯宮規。

    如今二妃皆倒,六宮周旖錦一人獨大,位比副後,所言所行無人敢置喙。

    轉眼一個月過去,冷靜了一陣子的鳳棲宮又重新門庭若市。

    人人都知周旖錦如今年輕,若有朝一日生下皇子,以周家的勢力,那必然是當之無愧的儲君,未來的新皇。

    好在魏景還留有心眼,賞賜呵護,表面上給足了面子,可來鳳棲宮卻往往是用完膳便走,倒正合了周旖錦的心意。

    而翠微宮那畔,胡懷瀠乘機得寵,一首琵琶曲讓魏景神魂顛倒,轉眼寵幸不斷,將白若煙一衆拋在腦後。

    然而未央宮內,白若煙怎可能就此忍氣吞聲,她日夜苦思冥想,終於有了一個制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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