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望望燦爛的秋陽,感覺很是溫暖舒暢。
“楊辰,那老東西……不會被咱們氣死了吧?”
長公主略略有點擔憂。
“好歹是老臣子了,討厭歸討厭。”
“捧他臭腳的可不少,真要一命嗚呼,還挺麻煩呢!”
有啥麻煩?
禮部尚書,天下讀書人的代表?
一代大儒在楊辰眼裏啥也不是。
那就是個粘上雞毛,就當自己是孔雀,到處開屏秀存在的老東西。
也只有狗皇帝司馬銘受得了他。
“沒事。”
“周子昆這種人,你對他越客氣,他就不找你麻煩了?”
“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罷了。”
“隨便拍,拍死都無所謂。”
“放心吧,只要你足夠強。”
“拳頭就是硬道理!”
兩人回到陳留不久,京城傳來消息。
周子昆中風癱瘓了。
明月專門從飛燕城跑來,有些着急。
“長公主,京中有人在煽風點火。”
“說楊辰在朝堂上大放厥詞,故意污衊禮部尚書周子昆。”
“生生把六十多歲的老頭,氣得吐血摔了一跤。”
“還有人在鼓動周子昆的家人,和國子監太學生找咱們討個說法。”
楊辰雲淡風輕地道。
“一幫趨炎附勢之徒。”
“讓他們來!”
國子監早在遼軍圍攻京城之前,就放了假。
大多數南方各路的太學生也回了家。
淪陷地區,或者山東路等地的,倒是待在京城,惶惶渡過了好幾個月。
京師剛剛收復,這幫人只要還活着,都跑回來了。
國子監復學,比朝廷運轉的速度還快。
爲何?
因爲能進國子監就讀的,都是各地的貢生、舉人。
他們不一定參加春闈會試,就可以直接外派當官。
特別是如今,朝中和地方大亂方定,急缺人才。
而這些人,又是消息最靈通的。
周子昆爲並肩王司馬銳站臺,很多人心裏都清楚。
先帝的三個兒子都喪失了皇位繼承權。
司馬飛燕兵強馬壯,還兼着東宮之主。
可歷史上,還沒有女人當皇帝的先例。
這是個男權社會。
沒幾個人看好母雞司晨。
司馬銳繼承大寶,成爲下一任皇帝的可能性幾乎是九成九。
熱心功名利祿的太學生們不捧臭腳纔怪呢。
國子監祭酒傅尚跟東宮合作過,他是個敦厚長者,頗爲厚道。
眼瞅着大批太學生要出門鬧事,他哪有不攔的道理?
“都給本官站住。”
傅尚帶着一幫先生堵住大門。
“你們想幹啥?”
“大晉百廢待興,朝堂本就多事。”
“意見不和,吵吵嚷嚷不很正常?”
“爾等都是官吏種子,就算不爲將來的春闈做準備。”
“也當耐心等待纔是。”
他很擔心。
楊辰和長公主的脾氣,一向不太好。
你們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酸丁去找人家麻煩。
跟老壽星上吊有啥區別?
惹火了人家,就算不殺人,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又如何?
反正,長公主無意角逐大寶。
那她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士林名聲。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不少太學生嚷嚷道。
“祭酒大人,那楊辰區區一個內官太監,憑什麼跟堂堂一品重臣較勁?”
“對對對,此風不可長,太監不得干政。”
“周尚書德高望重,是我等楷模,如今都被氣中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廢東宮之位,納飛燕強軍,否則,國將不國!”
……
羣情洶洶,好像道理滿天飛的樣子。
傅尚聽得兩眼發黑。
好傢伙,你們比朝廷忠臣還敢說。
指手畫腳,正當天下是爾等眼前的一盤棋麼?
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大批人馬就衝出國子監,喊着口號上街了。
傅尚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事兒鬧大了。
千萬別見血啊!
有國子監先生扶起傅尚。
“祭酒大人,快去找並肩王吧!”
“這些愣頭青要惹禍啊!”
也有先生持不同意見。
他們都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嗅覺自然靈敏。
“老詹,你糊塗!”
“難道你看不到?並肩王對長公主的實力頗爲忌憚麼?”
“偏偏東宮強兵在手,王府軍奈何不了。”
“並肩王巴不得這些學生鬧事呢!”
“文鬥總比直接開戰強吧?”
姓詹的先生一瞪眼。
“老汪,你說的,我當然知道。”
“可總得請個平事兒的出來阻攔吧?”
姓汪的先生道。
“咱們去找魏長青和海澄尚書吧!”
“他倆如今管着京城禁軍,是平衡兩大勢力的。”
“至少,說出去的話,兩方都得聽着點。”
傅尚有些悲哀,老夫也是舉足輕重的大臣好吧?
怎麼就沒人聽老夫的招呼呢?
唉,不管了,平事兒要緊。
“走,找人去!”
上街鬧事遊行的太學生足有兩千多人。
當然,也有懂事的沒有參與。
不過,數量實在太少。
戰爭的陰雲好像飄遠了。
封丘人愛看熱鬧的天性又萌發了。
遊行隊伍所到之處,無數百姓駐足觀望。
不少好事者甚至跟着屁股轉悠。
眼看着遊行隊伍越來越長,人數翻了好幾倍。
有些真相,也越傳越離譜。
“啥?長公主又當庭拔劍了?”
“沒有,這回是東宮長史楊辰出面。”
“人家才高八斗,文武雙全,周子昆那是他的對手?”
“一個上聯,對不上,老周就吐血中風了。”
“可拉倒吧,你那都是老黃曆了,對對子不是楊辰跟大理公主段雁風的事兒麼?”
“哎哎,我聽說段公主由恨生愛,都跑東宮去常駐了,莫不是看上了太監楊公公?”
“瞎說,太監沒把兒,啥活兒都幹不成。”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來來,哥告訴了你……”
……
要是周子昆聽到滿大街的話題,絕對會直接氣死。
怎麼歪樓歪得這麼邪乎?
堂堂一品大員吐血中風。
這麼大的事兒,還沒有楊辰跟段雁風的那點風流韻事活色生香?
再說,他倆之間……怎麼可能?
不管喫瓜羣衆如何歪曲事實。
太學生上街遊行,肯定是被有心人攛掇的。
他們的正事兒還沒辦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