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姓竊明 >第75章 海運雖有千般好,可惜不適合一路收銀子
    談妥了運作皖撫官職的事兒、並且跟周延儒達成“長期戰略合作意向”後。

    雙方的交流氛圍,總算是徹底變得融洽起來了,這也是沈樹人計劃之內的。

    因爲他畢竟還要利用周延儒一年多,甚至將近兩年。

    能談長期分成,就別談一事一價的一錘子買賣。這樣對方纔有動力、一直好好爲你做事。

    而且,爲了幫助周延儒也潛移默化地強化這種認知,覺得雙方是“一榮俱榮的合股夥伴”,沈樹人很快就提出了一個新的、無傷大雅的補充需求。

    只聽他不着行跡地說道:“蒙閣老擡愛,願說服陛下委下官以重任。下官自當竭盡全力,上報陛下天恩,並酬閣老賞識。

    下官忽然想到,還有一件事兒上,下官可以爲朝廷分憂、爲閣老建功。而閣老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只要幫忙從中斡旋、准許下官父子便宜行事,就能公私兩便。”

    周延儒心中先是重新緊張了一下,還以爲沈樹人得寸進尺,還想要更多的官職,連忙警覺地看着他,謹慎追問:“你又想討什麼差事?”

    在他看來,所謂“爲朝廷分憂”的說法,不就是要新的官職麼!

    沈樹人一看對方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連忙笑着說:“閣老多慮了,連差事都談不上,是這樣的——您應該知道,我沈家自兩年前,便被陛下授權改制漕運,行漕運改海。

    這兩年,我沈家每年打造一二百艘黃海大沙船,如今已能承運朝廷半數漕糧。原本陛下說好的,是花五年時間,循序漸進徹底實現漕運改海。

    現在雖然才改了一半,但這點運力,已經足夠讓遼地所需的官糧、軍糧,全數由江南海路直運渤海沿岸。如果拿來運人,按照我沈家現有四五百艘大海船的運力,每船百餘人,只要把船都糾結起來,就是跨海運五萬大軍都綽綽有餘……”

    周延儒聽了眉頭越皺越緊,一時不知沈樹人有什麼陰謀,他連忙一擡手,制止沈樹人再鋪墊發揮:“你就直截了當,長話短說!到底要做什麼!”

    沈樹人深呼吸了一口:“下官是真心爲朝廷分憂——閣老應該也聽說了,洪督師自去年九月間,便在松山與黃臺吉的野戰中,兵敗大潰,麾下八總兵逃了四個,死了一個。

    剩下的三總兵,也不過在松山、杏山、塔山三處要塞內,據城死守,苟延殘喘。以朝廷無力援軍潰圍之狀,怕是糧盡之日,洪督師便要壯烈殉國。

    下官與家父世受國恩,雖無力與韃子交戰,卻也想得個便宜從事的授權,藉着海路往遼東運糧時,常常沿海巡視、瞭解最新戰況,上報朝廷。

    若能覷便接應,遇到這三處要塞的朝廷兵馬被破、或是趁亂突圍,能逃到塔山、筆架山沿海的,我沈家漕丁便從海上救援撤回,也好爲朝廷多保住幾個遼東精銳敢戰之士——

    這些士卒都是能爲洪督師死守絕援孤城半年以上的,那都是大明最忠勇的義士,白白死在韃子之手太可惜了。

    只是這事兒,畢竟不在家父職權之內,家父只有爲遼東官軍運糧的權力,不能參戰。所以,怕是需要閣老回京後,幫忙運作。

    我沈家不用朝廷撥款撥糧給人馬,只要一個‘護漕’的名分即可,讓家父麾下的護漕家丁能便宜行事。

    而如果能有所收穫,對閣老您而言,也是一項不容小覷的政績。洪承疇的爛攤子,是他自己惹下的,當時閣老還未復職,您上任之後,卻幫着解決了一部分爛攤子,陛下必然會對您愈發信任。”

    周延儒皺着的眉頭,這才放鬆下來。

    確實,這純粹是一本萬利的好事兒。反正本來如果什麼都不做,洪承疇那點人就當是純虧了。沈家肯自掏腰包,救出一個是一個。

    自己剛被崇禎重新啓用,也確實需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方方面面建立一點成績,好穩住地位。而挽回一些對韃戰場的軍事損失,也算是很重要的政績了。

    周延儒只是還有點不敢相信,不由深入追問:“那你們沈傢俱體要些什麼?你們肯下那麼大本錢?”

    沈樹人聽他問到具體細節,就知道這事兒有戲,十成至少準了八成了。

    他連忙說:“比如,給我沈家一些親信加上諸如水師副將、參將的武銜,掌管海運護航,我沈家纔好名正言順,將一部分家丁、水手改爲朝廷漕兵。最後,就是此事的授權,當靈活變通一些,急切不得。

    畢竟戰局瞬息萬變,若是提前做好了預謀,陛下也有了期待、非要救出上述三城守軍中的任何一處的話,我們難免反而被束縛住了手腳。一旦情報泄露,更是容易被韃子所乘,反受其害。

    不是下官信不過朝廷中的袞袞諸公,而是我大明內部,如今實在是有太多貪婪賣國之輩。而建奴自奴兒哈赤起,至今日黃臺吉,京中各部,怕是都有收了韃子金銀、向韃子出賣情報的。

    陛下那些對遼東的決策,只要知道的人多了,最後沒有不泄密的。此事要成,就必須不給我沈家壓任何任務,從頭到尾別讓陛下知道,任由我們見機行事,沒機會就放棄。事成之後,再上報未遲。”

    周延儒聽到最後,也是頗感羞恥,狠狠揪了兩把鬍子。

    這大明朝廷的情報保密之垃圾,他也是知道的,韃子的內奸每次都能刺探到,還經常能對大明用反間計。

    沈家要自作主張,便宜行事,自己確實沒有理由去反駁。

    至於沈家自己想贏得什麼好處,周延儒暫時沒徹底想明白。不過大致推演,他也能猜到沈家可能是想收攏一些敗兵、繳獲,趁着爲國爲民的機會,順帶也稍稍增強一下自身的實力。

    但周延儒覺得這都沒什麼,人家冒了風險做事,自己順帶撈一點並沒有錯。

    到時候救回來的部隊人數、編制方面打點折扣,自己收編昧下一些不願意再去遼東送死的潰兵,這都是朝廷上可以做賬隱瞞過去的。

    周延儒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可能大膽到覺得沈樹人想當軍閥。最多也就是以爲沈樹人身負追剿張獻忠的責任,擔心自己麾下精兵嫡系部隊不夠多、將來戰場上打不過流賊,這纔要多搖人罷了。

    有那位雷厲風行防微杜漸的陛下在,大明土地上不可能出現真正的軍閥藩鎮!這一點沒什麼好擔心的!

    周延儒終於下定決心:“好,這事兒就依你,反正你們別耽誤了給遼西運軍糧的事兒就好。剩下你們要讓自家的家丁、海船去做什麼,只要有功,老夫事後給你們追認請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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