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太想抓住某種東西,又抓不到的情況下。
那種東西便會在人的心裏,無限的放大需求。
覺得世間再沒有這個,更讓他難對放下的。
於是爲了得到,開始不停地放棄手所擁有的。
乾武帝打登皇位起,大權旁落。
他一心想要收回皇權。
而爲了皇權,便不停的放下自己所擁有的。
先是愛情,後是親情。
此時在乾武帝的眼裏,大概只能看到皇權的重要性。
他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
梁太后算計梁皇后,乾武帝便順手推舟,用了個反間計。
梁皇后此時,完全的站到了乾武帝的一邊。
孩子他雖然缺,但總會想法子有。
他不想做一輩子的傀儡皇帝。
太子從平準閣裏出來,回想着乾武帝的態度,心是冷的。
要玩大家一起玩,他以前或許不在意。
但現在……
太子眼前,顯現出魏芳凝嬌俏的模樣,冰冷的心一陣溫暖。
他現在並不是自己。
是爲了魏芳凝,他也要將所有事情擺平了,不能讓乾武帝算計了去。
逸親王離京,有好也有壞。
而壞處是,沒有人出來牽制乾武帝。
但是這次的事,太子成功破了乾武帝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可能。
梁太后此時已經查覺出來。
太子笑着想,最起碼大婚前,他是可以鬆口氣了。
只不過……
太子也知道,乾武帝玩得最好的,便是反間計。
魏芳凝的禮服,梁太后棄了,乾武帝卻不會棄。
因爲這是一次絕好的,挑撥沈太夫人出手的好機會。
太子大婚這天,東宮裏佈置得花團錦簇,一片豔豔的紅,像血一樣。
喜慶,卻也肅殺。
魏芳凝一大早被喊了起來。
她的母親親自爲她梳頭。
待梳完之後,褚瑜再也忍不住,便哭了起來。
女人的悲哀,是長大了離開家,離開自己小長到大熟悉的地方。
如同一棵長到一定程度的小樹,移植到另一個地方。
多數的小樹都會活下來。
卻也要經過頹唐,衰敗,然後堅強地掙扎,蛻了一層皮後,才頑強的活下來。
最終在新的地方,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卻也有極少數,經過了一系列的打擊之後,最終枯萎而死。
女人一生,何其悲哀?
還不如一棵小樹。
最起碼,被移植的小樹會被呵護。
而嫁到夫家的新嫁娘,卻是要立時適應新的生活。
刁難的婆子、難處的妯娌、多嘴多舌的大小姑。
魏芳凝自己,更是多了東宮的處處艱辛。
去拜別沈太夫人的時候,沈太夫人只是笑得較勉強,倒也沒有說別的。
好多話,於先天已經都叮囑了。
而魏芳凝記得最多的,便是沈太夫人說了幾次,她本不欲將魏芳凝嫁入皇家。
回到百花園,魏芳凝換去家常衣服,要將那團鳳婚服穿到身。
有嬤嬤過來,遞一杯參茶,笑說:
魏芳凝接到手裏,擡頭看時,皺眉說:
“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那嬤嬤笑說:
“老奴是東宮過來的,娘娘自然不認得。”
魏芳凝瞭然地微笑,抿了口參茶,然後將茶碗又遞迴那嬤嬤的手裏。
那嬤嬤支使着屋裏的丫頭,去外面拿嫁衣。
然後又藉故支走了百花園裏的其她侍女。
魏芳凝一直低着頭,像個嬌羞的待嫁新娘。
將新嫁衣拿過來的,是宮裏派過來的侍女。
很快,新娘子穿好團鳳喜服,頭蓋着紅蓋頭,坐在了牀,等着太子來接。
外面不知誰喊了聲:
“太子來接親了。”
承平伯府正南門大開着,沈家兄弟,還有許多的宗室子弟陪着,打正南門進來。
太子今天也是大紅喜服,胸前一團紅綢花。
臉盪漾着難以一見的,發自內心誠摯的笑。
閃得承平伯府,來送嫁的姑娘心裏一陣的小鹿亂撞。
承平伯這邊,只意思地攔了下,出了些題讓太子答,便很快放行。
待到百花園,太子往姑娘堆裏掃了眼,沒有見着魏雲靜的身影。
太子的嘴角由着喜笑,扯出一抹嘲笑來。
由於魏昭還小,所以新娘子是由一個力壯的嬤嬤背出來的。
那豔紅的團鳳嫁衣,像火一般耀眼。
不知道是誰往人羣裏扔了一顆爆竹,便聽一聲不大的響聲,隨着火星,新娘子身竟然着起火來。
所有人都嚇壞了,有人嚇得尖叫。
有人嚇得亂跑。
揹着新娘子的嬤嬤將新娘子往地一扔,自己身也着了,再顧不得別的,先滅自己身的火。
而新娘子自己也跳了起來,無論怎麼撲,身的火也撲不滅。
太子帶過來的衛隊很快衝進百花園,將人隔開。
衆人圍了個圈,看着新娘子如猴子一般,在圈的間跳着,最終火一層一層往裏燒。
紅蓋頭掉落下來,露出來的卻是一臉驚恐的魏雲靜。
而這時,已經有燒肉的味道出來。
而百花園的門口,一個穿着團鳳嫁衣,罩着紅蓋着的新娘,由着寧媽背了出來。
魏芳凝在寧媽的背,輕聲說:
“今天若是有死人,不吉利了,太子爺還是求一下她吧。”
那天魏雲靜與她說的話,魏芳凝嘴說信了,其實心裏還是懷疑的。
所以到最後,她還是沒跟魏雲靜說,太子早已經給她備好了團鳳嫁衣。
她還是保留了自己的懷疑。
魏芳凝不知道,是她沒有真心,纔會換回了魏雲靜的假意。
還是像太子說的,也許一世的時候,魏雲靜落得那般下場,可能有她不知道的事發生。
一世,她從一開始沒與太子交心。
或許魏雲靜那時做過什麼,被太子收拾了,纔會那般慘淡收場。
而之所以沒來找她,有可能是太子威脅了魏雲靜。
這個結果讓魏芳凝心裏難受。
但卻也提醒了她,不能全然指着輩子時的印象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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