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葉的人生 >第五章:下班了
    再過幾個小時便是凌晨六點。這個時間點昭陽應該趕去車站,因爲對方不在廣州。

    昭陽花了幾個小時修改,匆匆交接圖紙之後便下班去。

    辦公室的樓下,只有保安還在。昭陽走到馬路邊,街道的灑水車已經上路,在他眼前經過。

    昭陽依着路燈杆,張望着。在這個公交站的夜班車只工作到凌晨三點,現在凌晨五點,回家只餘下一個選擇了:的士。

    昭陽已經在這間建築設計公司工作了二年,但還是不習慣這裏的氛圍。同事沒有一個超過四十歲的,卻很少聽到“小昭”、“老張”這種習以爲常的稱呼,反而只有這“老張”這樣的稱呼。

    是不是在姓的前面加個“老”字,就能把整體員工的成熟度拉高了?

    第一天在這裏上班的時候,昭陽就感覺是來到了一個小孩強裝成大人的地方。

    雖然不太喜歡這樣的氛圍,但是相對比之前呆的公司,薪水還可以,而且準時發放,所以昭陽不知不覺地在這裏呆了二年。

    二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加班成了常態。特別是今年,昭陽甚至沒有與同學朋友們聚會過一次,甚至有同學結婚,也沒法前去飲一杯喜酒,只會發一個紅包過去,意思一下。不去也好,否則每個人問一次:你還沒有女朋友嗎?

    凌晨五點,昭陽站在路邊,心情突然有點複雜。因爲他已經有些反感上班這件事了。甚至乎反感去做設計這件事。想當初,就是因爲要轉換角色才從施工圖出來,找到這間專門做方案的建築設計公司,現在卻偏偏心生排斥。

    昭陽也明明知道這個行業上,方案團隊是經常要加班的。他以爲可以承受得了,二年後,他覺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熱愛程度。否則他應該和別的同事一樣,加了通宵還能有心情在說笑話。他笑不出來。

    有個同事和他說過,這是他性格的原因。爲什麼偏偏他沒有如魚得水呢?按道理,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既來之,則安之。心頭這麼矛盾,如何在工作上做得舒心?

    二年過去,昭陽不得不考慮一下是否要離開。離開是不是就解決了所有問題?難道離開了性格就可以改變了?

    今年是第三年的開始時間,如果沒有考慮清楚的話,今年又會是茫然地過去。歲月不等人,昭陽明白到他的確是要三思了。

    他不得不三思,成家立事,家未成,事未立。碌碌無爲雖然是很多人的生活,但也不應該一定要變成他昭陽的人生啊。他的人生還有很多的可能,不是嗎?爲什麼要固定成這樣了呢?

    有時他就想與這個命運啊,人生啊,討論,吵一架也好行。可是一個人連吵架的機會也沒有,昭陽苦笑着想。

    這裏周圍的建築都是辦公樓,IT、設計、貿易等等各類的行業的公司都有。當然,更有像昭陽這樣的打工者,加班,但甚少加班到凌晨五點。昭陽若是效率不快的話,也得是通宵了。

    昭陽在想着是不是結束這段工作的時候,終於等到輛空的的士過來,他揮了揮手,車在他前面停下,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樓上公司的位置,依然燈火通明。他不禁感到悲哀。這種生活就算有女朋友,也處不了多長時間。上班的時候,同時出門,下班的時候,一個已經睡下,另一個三更半夜回來,想說幾句話也無法說。

    昭陽上車前,向公司揮了揮手,又覺得好笑,便迅速地把手收了回來。難道改變就像揮一揮手就行了嗎?當然不行,而且,他是否決心離開呢?

    上車後,一股昭陽不想聞到的味道撲鼻而來,司機正在喫着檳榔。難道還等下一部車?算了,他還是坐了進去,向司機說出地點後。司機說:“現在才下班?”

    昭陽無奈地說:“是啊。現在才下班。”

    司機大佬繼續說:“這附近的人很多人加班。”

    昭陽說:“辦公區嘛,自然很多人加班。其實是搵食艱難,你說對不對?”

    司機點點頭,然後開動車,又說:“是的。”

    昭陽說:“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不喫檳榔?”

    司機“哦”了一聲,然後開了車窗,把檳榔吐了出去,說:“對不起。不能抽菸,所以用檳榔代替了。”

    昭陽說:“我明白。我可能會睡着,到了,你叫一下我。”

    司機應了一聲“好”。然後,昭陽便閉上眼,沒一分鐘便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司機都聽到了他的呼嚕聲。

    甚至昭陽還做了一個夢,夢在古今時代穿梭,他在追尋某個東西,但是一直尋不着,也求不到。大多數的夢都不是美夢。

    有句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也就是無論這條大路是曲折的,還是筆直的。你是走曲線,還是直線,最終,是的,至少對於乘車而言,你會到目的地。

    昭陽給司機叫醒後,付錢時,發現司機走的是一條曲折的路。他有句話問司機,只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就像他的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這加班的車費還是可以報銷了,那麼,多說無益。難道還叫司機重新打發票不成?

    司機也許是因爲惱他,因爲他抽不了煙,連檳榔也吃不了。但客人爲上,所以只能聽從尊便。然而,昭陽睡着了,那麼行走的路線便可以由他做主了。條條大路通羅馬,那麼只要把他送到目的地便可以了。這樣想,當然是小人了一點。也許司機不是有意的呢?他睡着了,無論有意還是無意,他都不得而知了。

    此次的約會,無論對方有意還是無意,他同樣不得而知,他能做的只能是依約而行。此外,只能聽天由命了。二個人不在同一個地方,就算有意,這樣加班法,有意也會淡化成無意吧。昭陽把這個問題想過好幾遍,其實不知道赴約是否還有意義。

    下了車,昭陽發現天亮了,東邊出現一抹陽光。他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呼出來,接着向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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