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七十八章 沈非念翻身農奴把歌唱
    兩人相視而笑,把酒言歡。

    如水夜色下,顧執淵單腿屈立坐在窗子上,夜風拂動他的墨發,與倚在窗柩上身段妙曼如貓慵懶舒展的沈非念笑語晏晏。

    這一刻的沈非念不怕他,不將他當作令人恐懼的大魔王反派,也不扮豬喫老虎的裝出乖巧聽話的順從模樣,他們之間平等對話,宛如舊友。

    似乎一些橫亙於他們之間冰霜正在逐漸消融,那些深埋於雪原之下種子將要發芽。

    不遠處傳來歡聲笑語,府上還亮着不少紅燈籠,沈非念擡眼一望,便知是沈昌德在慶賀沈之榕中選的大喜之事。

    也是,沈之榕中選留牌進了宮,沈昌德哪裏還會記得沈之楹?

    沈非念眼中的嘲色被顧執淵盡數看去,將酒壺遞給沈非念,他問:“你不擔心沈之榕嗎?”

    “不擔心,相對於沈之楹來說,她纔是真正爲宮廷而生的人。”沈非念喝了口清冽的酒水,“沈昌德一直押錯了寶。”

    “他是個極其虛榮的人。”顧執淵絲毫不掩嫌棄和鄙夷。

    “我知道。”沈非念點頭,“因爲他並非真的出身貴族,底蘊淺薄,故而拼命想扮出老貴族的樣子,妄想着比肩簪纓望族的一切,比如真正的世家總有幾個女子進宮爲後,他便也想做到,比如世家門生遍佈天下,根深業大,於是他也去效仿。這些東施效顰的做法,無非是平添笑料,世族大家是歷經數代沉浮,苦心傳承纔有一番興旺之象,他想一蹴而就走捷徑做到,簡直癡心妄想。”

    沈非念辛辣的諷刺讓顧執淵擡眉——她倒是看得很清楚。

    “所以我真的不理解,如果我孃親真像你們說的是個巾幗不讓鬚眉之輩,怎麼會看上沈昌德這種東西?”

    她大爲不解。

    顧執淵笑道,“你娘……當時可能瞎了吧。”

    “我娘姓趙,江南濱洲人,但我查過,濱洲並沒有什麼趙姓的大族。以我娘當年的財力,她的母族不可能籍籍無名,也不可能任由她在沈府受盡冷落最後慘死,還無人來問。”

    顧執淵的眼神黯淡下去,連此刻明亮的月色也照不進,像兩個藏滿心事和祕密的黑洞般。

    他只說,“也許是趙家沒落了呢?”

    “好了,我現在確定這其中有隱情了。”

    沈非念清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顧執淵,眼中滿是狡黠:“我其實並沒有查過我孃的家世,但你這麼說,就證明一定有故事。因爲你是淵王爺,而淵王爺輕易不會用‘也許’這樣不確定的詞,你在隱瞞什麼?”

    顧執淵既詫異又好笑,“沈非念,你深諳問話之道,而且極擅發現邏輯漏洞,你學過?”

    我何止學過?

    但他這麼說,就是不準備將背後隱情告訴自己了。

    沈非念並不生氣,也不怪顧執淵,他不肯說自有他的道理,反正此時告訴自己了,自己也未必有本事全盤接下。

    “你若是個男子就好了。”顧執淵忽然感概。

    沈非念:???顧執淵你莫非是有什麼斷袖之癖?

    顧執淵接着說,“那樣的話,我倒可以安排你入朝爲官,你這樣縝密的心思,定能在朝堂上做出一番大事。”

    沈非念:???顧執淵你擱這兒搞歧視呢女拳警告!

    “王爺真希望我是個男子?”沈非念咬了下脣,故意問。

    顧執淵別過臉去,不看沈非念,明明知道她是在設套問話,可他卻該死的心跳加速,“是女子,也挺好的,巾幗不讓鬚眉。”

    沈非念得寸進尺地湊近他,輕輕的呼吸都能撲到他面上,看着顧執淵明顯慌亂不安的眼神,心下很是驚詫,哇,這還是顧執淵嗎?他居然會害羞誒,這麼經不起撩撥的麼?

    清酒的醇香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混和成一股極誘人的味道,鑽進了顧執淵的鼻子裏。

    他往後拉開一些距離,身子都有些繃緊起來,“你在看什麼?”

    “看你呀。”

    “我有什麼可看的?”

    “顧執淵,你要知道,你可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本王!”顧執淵惱極,他堂堂一個王爺,被沈非念調侃得像個油頭粉面的小倌似的,但是——

    但是剛剛沈非念叫自己什麼?

    “你剛剛,叫我……”

    “啊,不好意思,唐突了,王爺不喜歡麼?”酒壯慫人膽,今晚的沈非念明顯狗膽包天。

    “沈非念,你——”顧執淵明明清楚,沈非念是在逗他,但他就是無法擺出威嚴姿態,叫她不可如此放縱無禮。

    相反,他像魔怔了般,詭異地喜歡她這樣子,狡猾又大膽。

    沈非念:“嗯?顧執淵,你想說什麼?”

    顧執淵的眼神已經慌亂到不知該看往何處,清了清嗓子,他竭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得和尋常無異,但緊扣的手指卻出賣着內心的怦然。

    他說,“既然你喜歡這麼叫,以後,以後就,都這麼叫吧。”

    “我沒說我喜歡呀。”

    “我喜歡!”

    顧執淵脫口而出,旋即後悔,但話已經說了出去,他脖子都梗了起來。

    沈非念忍住笑,“當着外人也可以這麼叫嗎?”

    “有何不可?”

    沈非念“噗嗤”一聲笑出來,笑得花枝亂顫,動人心魂。

    顧執淵居然是個黑切白的性子,小夥子這不行啊,都經不起美人計呢。

    打從她遇上顧執淵那天開始,就一直在他面前小心謹慎,時刻提醒自己要伏小作低不能惹怒了他。

    今兒這可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啊巴扎嘿!

    她細想了下,顧執淵今年其實也不過二十五歲,平日裏活得渾似五十二歲一般,誰見了他都要說一句權柄在握,心思深沉,再附上幾聲手段狠毒,陰冷邪佞。

    可二十五歲,正該是少年氣盛,張揚恣意的好時光。

    只不過呢,沈非念仍然不想主動去打探別人背後的苦衷和隱情,她覺得一個人不願提及的過往,自己主動去揭開無異於揭人傷疤。

    看一段血淋淋的慘事,再感嘆幾句,以顯自己慈悲心腸——在她看來,這是一種極其虛僞的善良,不如說是滿足人性裏的窺探欲。

    尤其是像顧執淵這樣的人,他必是有一段足夠黑暗,足夠絕望的過去,才造就瞭如今他這副人見人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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