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她會來襄朝的
    襄朝,滄京。

    沈非唸的船並未如遲恕所設想的那般朝滄京駛來。

    嚴紹川看着靜坐在窗邊的遲恕,歪了歪頭:“國師?”

    “嗯。”遲恕的語氣裏沒有半分不悅,甚至還笑了笑。

    “國師笑什麼?”嚴紹川不明白,坐在他對面,好奇地問。

    遲恕泛着灰色的眸子“望”着嚴紹川,語調仍然透着微微的愉悅:“她和以前的公主真的很像。”

    “什麼意思?”

    “別人越是逼她做什麼,她越不肯。叛逆得很,也傲氣得很。”

    “國師你不生氣嗎?你送了逐浪號給她,如今她卻要駕着逐浪號去鄴都了。”

    “不氣。”遲恕搖搖頭,“她會來的。”

    “什麼嘛,她都往盛朝去了。”

    遲恕仔細地疊起密信,疊得工工整整地放好,“不,她會來的。”

    輕輕的話音,篤定的語氣。

    嚴紹川不能理解。

    她甚至不能理解,遲恕是如何斷定沈非念必然會離開乾朝,又一定會去濱州走水路,所以早早地送了一艘方便她離開的大船。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遲恕的算計之中,無論沈非念如何掙扎,最終都會登上那艘船。

    也無論沈非念下了多大的決心要去盛朝,最終也會如遲恕所願的,在襄朝滄京登岸。

    但嚴紹川信任遲恕。

    一如這麼多年來,無論遲恕的決定有多荒唐,她都會無理由無條件的信任那樣。

    “我聽說,她與乾朝的淵王爺不歡而散,很是難堪。”嚴紹川嘆了一聲,“我還記得之前去乾朝盛京時,他們二人很是恩愛,默契無間。”

    “是嗎?”遲恕看似關心地問了一句,但神色看上去,卻並非真的在意。

    嚴紹川察覺到他的態度,便不再多提此事,換了個話頭,“城中的桑月花馬上就要開了,我找了一處位置很好的宅子,種了許多桑月花,她應該會喜歡的。”

    “阿川有心了。”

    “假假說來,她也是我堂妹,她若是來了,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關照她一些。”

    “若能不讓她見你兄長,便最好不要見了。”

    “爲何?不是說,我兄長待她母親一向親厚嗎?”

    “是很親厚,我是怕你兄長憶起往事,徒增傷懷。”

    “原來如此,我會看着辦的,國師你放心。”

    遲恕微微頜首,依在了窗邊,風拂動他柔順的墨發。

    似乎連風都對他格外溫柔,不願驚擾他寧靜安好的眉眼。

    ……

    逐浪號在海上行駛了十來天,天氣很好,風平浪靜。

    只是織巧暈船暈得厲害,從登船的第一天起便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來,偶爾遇上些風浪,便吐得不成人樣。

    沈瀾弦給她熬了不少止暈的湯藥喝下去也無濟於事,喝多少吐多少,整個人難受得不成樣子。

    沈非念每日照顧着她,只盼着船趕緊到下一個港口靠岸,然後便改走陸路,不想再讓織巧遭這份罪了。

    織巧偎在矮榻上,臉色發白,還發了燒,捂着胸口緊皺着眉頭,咳得止不住,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沈非念坐在旁邊溫聲問她要不要喝點白粥墊墊肚子,她這都兩日未進食了,再這麼熬下去,怕是要出事。

    “我實在是咽不下去,姑娘,我拖累你了。”織巧搖搖頭,愧疚不已,本該是她來照顧着沈非念纔是,如今卻累着沈非念爲她操勞。

    沈非念卻嗔了一聲:“你若真覺得對不住我,便好生歇着,趕緊好起來纔是正事。”

    織巧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又靠着枕頭淺睡了過去。

    她病情日漸惡化,沈非念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日夜擔憂睡不好,祈求上天不要那般殘忍。

    可那日沈瀾弦還是帶來了不好的消息,織巧患了血癥。

    沈非念清楚地知曉,這病還有一個名字,叫敗血病。

    她一時難受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淚“譁”地掉下來。

    沈瀾弦嘆氣,與顧執淵鬧成那樣,不見她掉半滴淚水,如今卻爲了織巧哭成這般模樣,這個女人真是讓人搞不懂。

    “怎麼救她?”沈非念淚眼婆娑地問沈瀾弦。

    沈瀾弦盯着她默然片刻。

    “說,無論怎麼樣,我都可以去做!”沈非念催聲道。

    “這海上來往得最多的,便是襄朝之人,他們對這種病多有經驗。我可以續着她的性命,但不能保證一定可以醫好,若去到襄朝,或許……”

    沈非念不假思索,立刻道:“改道,襄朝滄京!”

    “你不再多考慮片刻?”沈瀾弦大爲不解,沈非念爲了不去襄朝和所有人都鬧翻了,擺明了是要跟那些人對抗到底,甚至跟顧執淵也撕破了臉皮,如今卻這麼輕易就換了決心麼?

    “考慮什麼?織巧的性命,比什麼都要緊。”沈非念給織巧掖了掖被子,又拔開她額前被冷汗打溼的頭髮,心疼不已,若不是自己,織巧哪裏會遭這份罪?她堅定地說道,“就去襄朝。”

    沈瀾弦一時語塞,怔然許久。

    夜風裏,沈非念抱着雙膝坐在甲板上,迎面吹來的海風吹亂她的頭髮,又包裹緊她纖瘦的身軀。頭頂是無垠的星空,繁星璀璨不知人間憂愁。

    天高海闊,月朗星明,一人獨坐。

    這般看去,沈瀾弦才驚覺,其實沈非念也不過是個不滿十六歲的小姑娘。

    在別的小姑娘待字閨中憧憬着大好的人生時,她在一片狼籍的光景裏艱難獨行,浮浮沉沉。

    那些換作大人也未必能挑得住的重擔,她一個人擔住了不說,還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此刻的夜色寂寥,披了她滿身。

    所以她才那麼在意織巧吧,在意那個從始至終一直跟在她身邊,陪着她,守着她,無條件信任着她的小丫頭。

    “夜間風大,你這般吹着容易着涼。”沈瀾弦解了外袍披在沈非念身上,像是想掩去她一身的落寞。

    “多謝。”沈非念緊了下外袍,仍自望着海面,“我記得,你在襄朝有舊人,此去你倒也正好去見見。”

    “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那位舊人,是我母親。”

    “……”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