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尚徳讓費辛籽離開,他想和費海源說幾句話。
費辛籽猶豫了一會兒,點頭離開。
費尚徳坐在費海源旁邊,這是他的長子。
是他最寵愛,最引起爲傲的兒子。
也是最像他的孩子。
費尚徳眼眶漸漸紅了,“海源。”
他艱難的開口,“爹不是故意的,爹沒有想過把你傷得這麼重,爹當時是太氣了,一時下手忘記了分寸,你原諒爹吧。”
費海源死死的瞪着眼睛。
那突出的眼球彷彿積蓄着快要爆炸的仇恨。
他才十六歲啊。
花樣年華,前途無限。
現在卻躺在牀上,口不能言,手腳不能動,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這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眼前的人。
他的父親。
他敬愛了十六年的父親,在功成名就的年歲和他心愛的女孩偷1情。
他們怎麼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當傻子一樣的哄騙。
現在又爲了掩埋苟且的祕密將他打成殘廢!
他恨。
好恨。
費尚徳垂眸,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有察覺到牀上之人的仇視,他自顧自的說着,“海源,爹和芷桃其實很早就想坦白,只是一直沒有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爹知道你也喜歡芷桃,但是感情是要兩情相悅的,單方面的喜歡做不得數,芷桃也從來沒有給過你任何承諾。”
啊啊啊。
既然不喜歡我,爲什麼她要接受我所有的好!
爲什麼要騙我!
費海源在心裏瘋狂的吶喊,他拼盡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的吶喊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海源,你放心。”費尚徳說道:“爹會找最好的名醫,一定將你治好,你是爹的兒子,爹永遠愛你。你現在還太小了,不懂什麼叫喜歡,你對芷桃只是面對好看姑娘的好感,等你長到爹這個歲數你就知道了。真愛需要考慮更多,也更痛苦。”
滾,滾!
費海源額前青筋都快爆開了。
費尚徳貼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海源,你安心休息,爹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費尚徳打開門離開。
費辛籽偷偷躲了起來,死死的攥緊了拳頭。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原來是爲了維護杜芷桃那個賤人,爲了保護杜芷桃,爲了掩蓋他們兩個人那骯髒噁心的關係爹爹纔會打傷哥,把哥打成廢人。
前世除了原身,沒有人的切身利益受到傷害。
費辛籽和費海源看着費尚徳和杜芷桃分分合合,在道德中煎熬掙扎,感慨於兩個人的真愛,送上了祝福。
可是今生,切切實實的兩個人的利益都受損了。
費辛籽現在再看兩個人,那真的是恨到了極致。
不。
她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了,就算是告訴母親前世發生的全部事情,她也必須要全部說出來。
“娘……”
費辛籽焦急的跑到了林諾房裏。
碧璽攔住了她,“大小姐,夫人剛剛從老婦人屋裏回來太累了,已經歇下了。臨睡前夫人交代誰來都不見。”
碧璽爲難的看了看屋內,試着去開門,一個枕頭砸了出來。
加班一夜了。
還不讓睡個安穩覺嗎?
滾!
古代枕頭可不是軟枕,那是瓷枕。
真砸到人會流血的。
碧璽又默默退了出來,“大小姐,夫人起牀氣很重,真的沒辦法。”
“你不行,我去。”
砰!
又一個枕頭砸了出來。
費辛籽趕緊退了出來。
她默默的來到門檻外坐下。
娘這一世的脾氣好差。
一直睡到下午,林諾總算睡飽了。
她從牀上坐起來。
原身這個操勞命啊。
一家老小沒一個省心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林諾伸了個懶腰,碧璽讓人端上來了飯菜,喫過之後,這才見費辛籽。
在房門前做了半天,費辛籽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這會兒林諾讓她說,她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林諾也不急,讓她慢慢說。
糾結猶豫掙扎。
費辛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矛盾的心理。
終於,她開口道:“娘,杜芷桃不是個好人。”
“杜縣主是縣主,是不是好人不重要。”
“杜芷桃她是個狐媚子,慣會勾引男人。”
林諾淡淡說道:“你哥願意被勾引。”
“她……”
費辛籽欲言又止。
“她……”
她一咬牙說道:“杜芷桃勾引的是父親。”
林諾倒是沒多大反應,旁邊的碧璽嚇傻了。
林諾讓碧璽出去,說道:“你從哪兒聽來的風言風語,外頭傳的話都是政敵故意找事陷害你父親。”
“不是聽說的,我是親眼看見的。”
“證據呢?”
林諾反問,“你說杜芷桃勾引你父親,證據呢?污縣主清白可是死罪。”
“娘,你怎麼就不信我。”
費辛籽急了。
“好,就當你說的是真的。”
林諾淡然一笑,彷彿壓根兒沒把費辛籽的話放在心上,“杜縣主十六歲,你爹三十多了,都能當杜縣主的父親了,就當杜縣主真的瘋了,缺父愛,喜歡上你爹了。你爹呢?你爹多大的人了,就算一時鬼迷心竅,難道還會跟小姑娘一起胡鬧嗎?”
“爲什麼不會?爹爲了杜芷桃,甚至打傷了哥。”
“你想多了。”
林諾冷靜的說道:“你爹就算喜歡杜芷桃,納進門當妾室就行了,用得着嗎?”
“不是的,不是的。”
費辛籽都快急哭了,怎麼跟娘就是說不通呢?
“不過啊。”
林諾慢悠悠的往費辛籽心口捅刀,“辛籽啊,你雖然說是要尋找真愛,但是這真愛什麼樣你想過嗎?在咱們大周,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你未來的真愛夫君遲早也是會納妾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爹只是瘋傳瞧上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丫頭你就這般坐不住,喊打喊殺的,要是以後你夫君納妾,你難不成還殺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