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應是舊時月 >第24章 福源小村
    還是那間低矮的竹屋,竹籬圍合而成的小院中也依舊是那對之前在夢中出現過的母女,只是,那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長高了些。可是,她們的臉依然像隔了一層紗,朦朧不清。

    “孃親孃親,爲什麼別人都有爹爹,我卻沒有呢?爹爹是什麼東西啊?”小女孩晃着小腿,坐在母親的腿上,嗓音帶着稚氣,細細的軟軟的甜甜的,像是黃鸝鳥兒鳴啾啾。

    女子聽了女兒的問話,下意識摟緊了小女孩兒,過了許久,才聽她說:“爹爹跟孃親一樣,都是疼愛小羽的人。”

    “可是,爹爹爲什麼沒有像孃親一樣來疼愛小羽呢?”

    “因爲爹爹,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小羽長大了,他就會帶着好多好多好喫的回來。”就算看不清她的臉,我卻知道,此刻的她定是愁鎖眉頭。

    然後屏幕出現了雪花,就差打上“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標籤。

    一見到這個場面我就知道,我又做夢了。據我猜測,夢中這對母女,定然跟明月關係匪淺,更確切得說,那個小女孩根本就是正版明月。

    難道明月還有未了的夙願,託夢給我,希望我這個冒牌貨幫她完成的麼?可是爲什麼要跟演電視劇似的,一次性表達清楚不是更好麼?

    還沒作深入推斷,一道刺眼的亮光襲來,我艱澀地睜開了眼睛。我就知道,我死不了的,有種衝動來唱唱林俊杰的《不死之身》。

    頭頂沒有熟悉的紗帳,被面本是藏青色,卻已洗得泛白,再望四周,牆面是由泥土糊成,整個房間空間狹小,除了我正臥着的木板牀,僅有一張做工粗糙的小木桌。

    我的大腦迅速轉動起來,從這種情況來看,我並未被朱慈炫帶走,吳應熊應該是帶着我順利脫逃了,嗯,果然不負我所望,吳應熊,好樣兒的!

    啊呸,跟着他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我嘗試着動了動身體,還好,沒有鏽掉,只是胸口那一掌朱慈炫打得實在夠狠,就算我隱隱能猜到自己已經昏睡了多日度過了危險期且經過了比較專業的治療(作者說:你也太相信吳應熊了吧!),那種鈍痛感依舊存在,至少,我還不能撐着身子坐起來。

    “有……人嗎?”嗓子果然又幹又澀,但是再不來個人我就要脫水成人幹了。

    過了約摸十分鐘,有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帶着拖沓,側頭看向門口,竟是一位滿頭銀髮、身形佝僂的老奶奶。

    她見我睜着眼睛看着她,有些高興,本來極緩的步子加快了一些,來到牀前,就跟自己親孫女醒了一樣,聲音是掩不住的欣慰:“姑娘啊,你可算醒了,這幾天爲了你可忙壞你的夫君了。”

    夫君!?

    難不成我的靈魂又重新尋了個新的容器?而這具身體連夫君都有了。怎麼可能!?

    “奶奶,我……”我怎麼會有什麼夫君的,我想解釋,但卻被人捷足先登:“月兒,你終於醒了麼?”

    聲音溫潤,如玉石相扣,還帶着□□裸的歡欣若狂,這一聲月兒叫得我心裏咯噔一跳。我終於敢百分之百肯定,明月還是我,我還是明月。而聲音的主人不是吳應熊又是誰?

    但是這種狀態卻不該是吳應熊的,因爲吳應熊一向寵辱不驚的玉顏怎麼可能出現詩人所有的“漫卷詩書喜欲狂”一類的表情?他急急走到我的身邊,指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拂上了我的臉頰,臉上瞳中的溫柔幾乎將人溺斃。

    “你……”你是不是忘了吃藥了?我一個哆嗦,努力躲開他的碰觸,雖然受寵若驚,我還是必須保持清醒,太不正常了。

    老奶奶“咯咯”笑了起來,臉上帶着神采,道:“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我就先出去了啊!奶奶這去煎藥了啊!”走的時候還一直捂着嘴笑着,一步一個回頭。

    雖然事實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但是這樣被她瞧,我就是臉皮再厚,也還是不爭氣得紅了。

    “老奶奶已經走了,請公子高擡貴手放過奴婢。”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完後又艱難地喘了一大口氣。

    “哦?本公子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卻未逃過你的法眼……”吳應熊片刻收斂臉上的表情,收手,坐在牀沿。我一直引以爲傲的演技啊,在這羣古人面前竟然只是小巫見大巫。

    “咳,公子,奴婢好歹替您擋了一掌,可以麻煩端口水來喝喝麼?”天啦,陳思羽啊,你的骨氣呢?你救他一命,連想喝口水都要求他麼?

    我以爲再怎樣他都會先爲難我,說什麼又不是本公子要你去擋這一掌你是自討苦喫云云,不料他只是淺淺一笑,還真就從外邊端了一碗水進來。

    “要本公子親手餵你麼?”他將水放在桌上,過來扶起我,我有些牴觸他的觸碰,他臉色一沉,我骨子一軟,任他將我扶起來靠在他的肩上。

    “公子,我還是自己來吧,這點小事,不牢您大駕。”我怎麼覺得身上的零件都長錯位子了,總之哪裏動一下都覺得不對勁。

    “你也說了,好歹你替本公子擋了一掌,代我受了皮肉之苦,這點小事本公子還是可以代勞。”說罷,他長臂一伸,從身旁的方桌上取過那碗水,遞到了我脣邊。我猶豫着張嘴抿了兩口,潤了潤喉嚨。

    他貌似覺得我太斯文了,語帶調侃:“你昏迷的時候,一碗藥水都可以全數喝進去,這是,我喂水的方式不對麼?”

    我大驚,昏迷怎麼喝藥的?什麼方式?用漏斗?當我是牛麼?哼!(作者說:有獎競答,猜猜是用什麼方式?)

    “公子不必自責,是奴婢喝水的方式不對。”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想看我的笑話?沒門兒!wait,喝水一件小事貌似佔了太大篇幅,有些疑惑,必須馬上得解。

    我想脫離他的掌控,他卻趁我虛弱無力,加大控制力度,我與他內裏暗暗較勁,但嘴上卻是另一番說辭:“可以麻煩公子浪費一些口舌,讓奴婢瞭解一下自己的處境可否?比如還有,爲什麼公子怎就成了奴婢的夫君云云。”有便宜,不佔白不佔。

    很順利,我瞭解了一切。

    原來當時他帶我順利逃脫了朱慈炫的“追殺”,卻因爲黎明似鐵遲久不來,我們吳大公子在黑夜中無法辨別方向,況且還拖了我這麼一個累贅,跌跌撞撞半天,終於一腳踩空,二人雙雙墜崖。

    當然這個崖不是什麼峭壁懸崖,也就最多兩層樓的高度,雖說這種高度落下去也是非死即殘啊,但主角的小強命運是無法忽視的定律,恰好下面是一個水潭,更可笑的是,還是是個高鹽度水潭,所以就算不會水的人也能在裏面暢遊。

    然後我們的吳大公子摸黑將我拖到岸上,又摸黑餵了我一顆隨身攜帶的救命神藥,這才讓我有命拖到天明被人發現。

    發現我們的正是剛纔那位老奶奶,她好心收留了我們,還介紹我們的吳大公子到一個藥草神山採集爲我治傷的草藥,也正好我們吳大公子博聞強識,略懂藥理,這纔將我的小命搶救回來。

    老奶奶從開始就誤會了我們的關係,正好又聽老奶奶老淚縱橫談起了二十多年前新婚不久便因意外而早逝的兒子和兒媳,說是看到我倆就像見到兒子兒媳回來了一樣,我們善良的吳大公子心一軟,就將錯就錯了。所以就有了剛纔那一幕,演得跟真的似的。

    貌似有一點我不能忽略,就算天黑,夜色中還是可辨障礙物啊大坑啊陡坡什麼的,我們吳大公子一身好武藝,怎麼就拖着我墜崖了呢?還好我早就失去了意識,不然有輕微恐高症的我不被摔死都被嚇死了。咦,難道?

    “公子武藝高強,視力聽力都應強於常人,爲何會連山崖都辨不清呢?難道是……患有夜盲之症?”我將我的疑惑說了出來,如果真的有,也難怪在跟朱慈炫打鬥的時候,他只是一味退讓,雖然有火把照明,但是視力應該也有減弱纔對。

    他毫無預示就站起身來,我一個重心不穩,倒在牀上,咳咳,痛死我了。“別自以爲是,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還要本公子逐一教你麼?哼~~”話畢,某人甩袖而去。

    哼!被我揪住小辮子了吧!看你還一直欺壓我吧,我就把這個祕密抖露出去。等等,我又發現一個問題,我不做丫環很久了啊,爲什麼在他面前一直用敬稱啊!便宜丟大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