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嬋蕭墨寒 >第146章 吐血
    秋山別苑外牆有一圈玫瑰,據說是蕭墨寒的奶奶當年種下的。

    這玫瑰的品種是月季嫁接過來的,每隔兩個月就開放一次。

    這次來得正正好,驕豔欲滴,紅色似火,在這滿牆的枯枝敗葉裏,它獨樹一幟,很是凸出。

    宋嬋隨手拂下一朵,放在鼻尖聞了聞。

    送她出來的曹管家很怕她摘,膽戰心驚地盯着。

    “不香。”宋嬋嗅了幾下,沒嗅出期待中的香味,便把這花放回去了。

    曹管家暗暗鬆了口氣:“這一茬花都開了小半月了,有香味也被吹散了,花沒有開了不敗的。宋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是啊,哪有常開不敗的花。

    就像人,哪有總活着不死的道理。

    宋嬋之前還挺不甘心的,自己才二十八歲,就得癌了。

    今日不知怎麼的,跟蕭啓國聊過之後,就釋然了。

    她望着這片玫紅:“不用,我想一個人走走。”

    曹管家只得留步。

    眼前這個女孩,形銷骨立,背景悽惶,他跟在蕭啓國身邊,早也練就一顆金鋼心,然而此刻那顆心臟竟忽然有些觸動。

    弄不清是同情還是惋惜。

    總之,在他的印象裏,宋嬋除了劈腿顧廷風,對不起少爺外,她好像也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他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內院。

    蕭啓國處理桌上先前貓沒喫掉的魚乾,他一個個裝回盒子裏。這些都是從國外帶回來的,貓打從進他宅子,喫的就是這號糧,別的都下不了嘴。

    下一批魚乾到貨還得等好幾天,因此不能浪費了。

    曹管家走過去,幫着一起收拾:“人走了。”

    “嗯。”

    曹管家:“要查麼?”

    他指的是宋嬋患癌的事。

    蕭啓國道:“給白家那小子打個電話問問吧,那丫頭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是他治的,生病這事,他應該知道。”

    “那行,我跟白少爺問問。”

    ……

    “轟隆隆!”

    一道閃電,石破天驚。

    把這帝都城都震得顫了三顫。

    蕭墨寒望着窗外的滾滾烏雲,臉色逐漸陰沉,一股肅殺之氣在周身飄蕩。屋子裏的人,白九棠、蘇陌白低着頭,一個個地打電話找關係詢問宋嬋可能去的地方。秦歌端着電腦看監控,眼睛都快盯瞎了,生怕眨眼錯過重要信息。

    終於,終於在灰白的屏幕裏,他看到了宋嬋的身影。

    “老闆,在錦福路!”

    “走。”

    蕭墨寒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鑰匙衝了出去。白九棠和蘇陌白兩人對視一眼,相繼跟上。

    錦福路是華悅府和秋山別苑的必經途,宋嬋出現在那兒,要麼就是顧志遠把人擄走了,要麼就是老爺子。

    這兩個都是恨宋嬋入骨的人,落誰手裏,他們都不敢想後果。

    然而比起蕭墨寒,白九棠的擔憂更深一層,因爲宋嬋那身體,實在經不起上次在天台那樣的事了。

    “神經病啊,在馬路中間!”

    宋嬋渾渾噩噩,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亂走亂逛。

    她還是不想回醫院,更不想回帝湖山莊。她就想,隨便走,走到哪兒,算哪兒。

    可是天公不作美啊,居然下起了雨。

    衣服都打溼了,眼睛也被雨水衝得看不見。路上行人匆匆過,那車燈盞接一盞,差點晃瞎了她的眼。

    宋嬋如行屍走肉般在路中央晃盪,一輛子迎面撞來,她嚇得不敢動。司機放慢了速度,從車裏探出頭來,罵她神經病。又一輛車從身後險險擦過,只差毫釐就捱上了,她準備說對不起,結果還沒開口,那人濺了她一身水,還問她是不是想死!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罵她,譴責她!

    她不在乎這些無傷大雅的傷害,因爲她知道他們是沒有惡意的。

    在見識過這世上最惡毒的心,也聽過這世上最毒的語言之後,眼前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滴!”

    又是一道刺耳的鳴笛。

    震得宋嬋耳朵都快聾了,她循聲望去,只見兩道強光如箭一般朝她而來。

    是一輛大貨車,司機不停地在車裏朝她揮手,要她讓開,可宋嬋的腳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挪不動。

    千鈞一髮之際,肩膀忽然被人扣住,一股大力將她往後拽。緊接着,她跌入一個冰冷潮溼的懷抱。她訥訥地擡頭,男人鐵青着一張臉,面上還夾雜着團團怒火,雨水延着他下巴,串成了一根更粗的雨線,嘩嘩地往下流。

    是蕭墨寒。

    他皺着眉,任風雨把他的五官打成一團。

    秦歌趕來在後面給他撐傘。

    白九棠和蘇陌白一左一右把她圍在中間。

    他們張嘴喊她,可她聽不見,因爲背後一道更大的響聲把他們的聲音都淹沒了。

    原來是剛纔那輛貨車撞到了電線稈,車子迫停。所幸司機沒受什麼傷,還能自己從車裏下來。他先是看了眼車子受損程度,然後邊打電話找救援,邊跑來跟他們道歉。

    “不好意思啊,剛剛剎車忽然就失靈了,這位小姐,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

    蘇陌白和白九棠都沒說話,只有蕭墨寒一身煞氣地剮了他一眼。

    司機看他不好惹的樣子,悻悻地趕緊溜。

    白九棠道:“雨太大了,墨寒,有什麼話回去說。”

    蘇陌白:“是啊,別弄得都感冒,人找到就好。”

    都怕蕭墨寒發脾氣,事實上,蕭墨寒看到宋嬋橫穿馬路跟無頭蒼蠅一樣,確實火冒三丈。他根本不知道她想幹什麼。這麼多車,她不避,反而往裏衝,跟尋死有什麼區別?

    尤其是剛那輛貨車撞過來時,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可這會兒把人抱在懷裏的時候,他滿腔怒火卻怎麼也發不出了,只剩滿滿地慶幸。

    他慶幸他來得及時,沒釀成什麼悲劇。他慶幸他在最關鍵一刻,把她找回來了。

    那種害怕失去的恐慌,那種失而復得的歡喜,不親身經歷是體會不到的。

    蕭墨寒打橫抱起宋嬋,淋了這麼久的雨,身子都涼透了。儘管把車裏的暖氣開到最大,宋嬋還是發起了高燒。

    這一病,就像抽走她所有元氣,竟讓她躺了足足一個禮拜,才睜開眼睛。

    “宋嬋,認得我是誰麼?”蘇陌白舉着一根棒棒糖,跟逗小孩似的哄,“叫出我的名字,這糖就給你喫。”

    宋嬋嚥了咽乾涸的喉嚨,緩緩地吐出三個字:“蘇陌白。”

    “好了,認得我了,這回算是徹底醒了。”蘇陌白笑,周圍一片鬆口氣的聲音。

    秦歌道:“宋小姐,你再不醒,老闆都要把醫院給拆了。”

    蕭墨寒嚅了嚅嘴,想說話來着,還是把白九棠揪到了前面,等白九棠量了她的體溫,確定她這回真的是脫險了,纔開口:“有沒有什麼想喫的?”

    整整七天,只靠營養液維持生命,宋嬋的臉,肉眼可見的瘦。

    他很擔心,她有一天就這麼在他眼皮子底下瘦沒了。

    宋嬋搖頭,大病初醒,她並沒有什麼食慾,只覺喉嚨火燒火燎得痛。白九棠到底是醫生,一看她這症狀,就知她需要什麼。

    說道:“先給她倒杯水吧!”

    秦歌就挨着桌子站的,聽到這話,立馬倒了水給蕭墨寒送過去。

    衆人七手八腳扶起宋嬋,蕭墨寒把水杯送到她嘴邊,也許是喝得太急了,嗆得她直咳嗽。蕭墨寒正要騰出一隻手給她拍背順氣,忽然宋嬋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杯子裏的水瞬間染成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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