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在夜空的月亮,逐漸變得更加耀眼且圓潤。
隱隱約約中,這輪明月似乎還摻雜着一絲絲肉眼難以察覺的血紅色。
凌晨已至,距離真正的紅月之夜僅剩不到兩日。
“嗷嗚~。”
此時,只聽得祕境外的狼嚎不絕於耳,打破了寂靜且幽暗的黑夜。
陰森感滿分。
“嗯~哼~。”
冥想中的兔邵青緩緩地睜開了眼,她發出一聲嬌哼,捂着胸口處的傷口,竭力強忍着無盡的疼痛。
很顯然,她身上的傷再度惡化了。
先前敷的所有藥草,包括辛淵親手所摘的,全然沒有半點作用。
“見鬼!今年竟無一個合適的童女,真是···要命!”
“肯定是這些百姓沒放在心上,亦或是太久沒喫過苦頭了,竟敢公然···敷衍本尊!”兔邵青的額頭持續冒着冷汗。
每年的紅月之夜,就是她命中註定的劫數。
一旦沒有生辰八字相匹配的童女供她汲取精血,就算沒有七殺屍珠造成的傷,她也只有死路一條。
她是魔族後裔,一個生來便帶有邪惡之力的女人。
在凡人眼裏,她就是一個怪物級別的存在,人人得以誅之。
可她自己清楚,終其一生,除了那些要奪她性命之人,未曾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哪怕是一衆善良淳厚的百姓們,最多也只是利用一些手段震懾罷了。
而那些被迫獻祭的童女多數是孤兒,一來二去,她更不忍心殺害她們。
在她汲取其精血後,都會被妥善的安置。
嗯,反派人設就這麼簡單的洗白了。
“難道是天要亡我!?這一年來,本尊尋遍天下也未曾遇見一個合適的童女。”
一想到這裏,她更爲絕望了。
對於即將降臨的死亡之兆,她並不畏懼,反倒是早有所預料。
可當目光望向熟睡中的辛淵時,彷彿,她的心裏又多了一絲向陽而生的希望。
辛淵的出現,就像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原本就往下沉淪的她,不斷地想要伸手去抓住。
至於厭男症,似乎放在辛淵的身上,是完全不奏效的。
相反,她很享受接近辛淵的每一刻。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情愫的萌生。
抑或是好感度油然而生。
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她只能憑藉着自己的直覺去做她認爲對的事。
至於接下來的結果如何,她不敢有所奢望,也不敢有所期待。
但她很確定的一點就是,自己待在辛淵身邊的時候,他的一顰一笑都是充滿暖意且治癒人心的。
就像今天,她決定送給他親手縫製的那件斷情靈花袍一樣。
她也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去溫暖他,甚至,一直守護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輩子。
這可能就是凡人所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不過,他好像不太喜歡那件不男不女的華袍呢。
兔邵青冷嘲了一聲,沒想到,口口聲聲說有厭男症的自己,會有一天爲一個男人牽腸掛肚。
真是天大的笑話。
一旦紅月之夜降臨,恐怕,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守護他了吧。
沒想到,這既是短暫的相逢,又是漫長且無望的告別。
萬念俱灰的念頭,忽然間涌上她的心頭。
不斷縈繞。
揮之不去。
她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
“喀~哼~。”
伴隨着疼痛和咳嗽聲,她的臉色變得極爲蒼白,毫無血色。
就連她那雙血紅色的雙眸,也開始變得黯淡無光,整個人的肌膚像是乾枯的老樹根一樣。
毫無光澤。
毫無生機。
距離紅月之夜越近,這種虛弱感,就越發的強烈。
加上本就有七殺屍珠的傷,使得她這一切更爲沉重且難以承受。
即便她是強悍無比的魔族,其所有的弱點在此刻,表露無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她就這樣靜靜地癱倒在角落裏。
呼吸聲逐漸式微,甚至,開始變得越來越弱。
不動聲息。
無人理會。
······
······
······
“???”
“!!!”
“兔姑娘!?”
“醒醒!兔姑娘,你可別嚇我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辛淵醒來的第一時間,便發現兔邵青癱倒在了地上,旁邊還有一灘早就乾涸已久的淤血。
只是,無論他怎麼呼喊,兔邵青都沒有迴應。
他用指尖在她的鼻子處探了探,“呼吸很弱了啊,這可怎麼辦!?”
辛淵慌了,他沒學過醫術,更別說要救死扶傷了。
一開始他也試了掐其人中,按半天下來都沒有半點反應。
過程中,他感受到她的體溫已經降至了冰點,“完了,早知道讓她睡···牀好了,這真是一天天的···淨不幹人事。”
辛淵暗暗懊悔了幾秒後,第一時間便將她抱向了木牀。
只是苦於這裏是女尊世界,他的力量變小了許多。
在抱她過去的期間,難免磕磕絆絆,累得滿頭大汗。
又是在兔邵青全然垮癱且沒有任何知覺的情況下。
真的好沉啊!
辛淵腰都要折了,差點沒當場垮掉。
你,真的很弱耶~!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個梗,冷不丁地在心裏自嘲了一下。
到最後,在準備輕輕放下她的時候。
“咔嚓。”
“唉喲。”
意外···又好像是預料之中的響了一聲,辛淵頓時痛嚎一聲便鬆了手,使得兩人一同摔倒在了牀褥之上。
年輕(年邁)的細腰,突然就折了。
“啵~。”
細微且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兩人的嘴脣再一次發生了巧妙的碰撞。
仍舊帶有一絲絲餘溫,只是此時的兔邵青因爲重傷不醒,脣瓣早已發白且乾燥起皮。
麻了麻了。
謝···!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發生這種灑狗血的劇情幹什麼!!!
別搞得我好像很猥瑣的好嗎!?
再說,這女魔頭都快要歇菜了,趕緊想想辦法救救她啊。
前期這麼重要的黃金十萬字,一半的戲碼都壓在她的身上,難道她只配當一個女炮灰嗎!?
辛淵罵罵咧咧,正欲起身幫兔邵青蓋好被褥。
突然,一直昏迷不醒的兔邵青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兩人四目相對。
兩人脣瓣依舊保持着碰撞的狀態。
“???”
兔邵青瞳孔收縮,懵了。
“!!!”
辛淵瞳孔聚焦,驚了。
完了!
要被誤會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你聽我解···,就···很···離···,嗯···,你幹嘛!!!”
辛淵慌亂地說一連串的胡話,試圖解釋點什麼。
“???”
“嗯?”
“啵!”
就在這時,兔邵青忽然就像一條蛇,雙腳迅速將辛淵纏了起來。
就像撲上來的一頭野獸,猛親了辛淵一大口後,便張開了嘴咬向辛淵的脖子。
“!!!”
“你幹嘛咬我!!!”
“啊~~~!!!”
辛淵慘叫了一聲,如同殺豬般的聲音劃破夜空,響徹天際。
······
好傢伙,這一聲響起。
把方纔還在山崖上嗷嗷叫的野狼給直接勸退,夾着小狼尾灰溜溜地竄回狼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