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體轉醒的證據被伊茲發現，她就像犯錯的孩子被人捉個人贓並獲。
「過來，沒事的。」
伊茲對白露展開雙臂。
她投入她懷中。
被她的信息素安撫。
並非伊茲沒有慾望。
只是她不想讓白露難受。
不希望她的信息素給白露帶來傷害。
「沒事的，晚點喝了抑制劑再下樓，阿茗她雖然對信息素不敏感，但爲了保險起見，知道嗎」
「嗯。」
「腺體很難受嗎」
「一點點。」
「那再抱一下。」
伊茲說着，將懷裏的omega又抱更緊。
擁抱是除了永久標記跟臨時標記以外唯一能對她達到安撫的方式。
說到底伊茲作爲alpha存在，現在這樣等同於壓制着她的生理行爲。
alpha對omega的慾望是與生俱來，放着一個沒人標記的omega在他們面前就跟在野狼羣中放了一隻羊一樣。
羊是危險的，omega也是。
甚至在白露面前，伊茲也是危險的。
「會好的白露。」
伊茲刻意多釋放了信息素，讓白露陷入短暫睡眠。
直到確認白露睡着了，她纔敢放開人。
樓下楚茗望着往二樓的階梯許久，她想着怎麼伊茲還沒醒來。
換做平常伊茲要醒了就會馬上出房間給她準備早飯。
她只是肚子餓了。
楚茗翻身躺回沙發上，找出手機自己玩起了數獨。
從最簡單玩到最難都玩了整整一輪，樓上還是沒有動靜。
"怎麼還沒下來。"
楚茗決定在白露家裏探險。
雖然說不是第一次來，可好像她的活動範圍只在客廳，地下室跟二樓從沒去過。
她決定去地下室看看。
地下室也不大，家庭影廳跟書房、傭人房而已。
光白露的酒櫃就佔了家庭影廳的整整一面牆。
許是白露喜歡，也可能單純收藏。
楚茗對她的瞭解不多，只記得夢裏的白露就像昨晚那樣喜歡哄着她喝酒。
櫃子裏的紅酒按着年份排，從80年代到近期出產上市的都有。
"她原來還喜歡喝酒嗎"
"1989這是她寫的產地是瑪歌。原來她還喜歡研究紅酒。"
"這是2009波美侯產真厲害。"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紅酒。"
楚茗一眼望去，每隻紅酒瓶身上都貼了白色便籤，年份、產地、來源都寫在上面，唯獨上面的幾個標示她不懂含意。
伊茲從牀邊隨手摸到了頭繩，將長髮梳整後紮成馬尾。
她想着這時間樓下的楚茗該醒了，於是套了拖鞋下樓。
人影沒見到，只有地毯上還放着楚茗的畫板。
"人醒了"
客廳內飄着淡淡檀香，伊茲不是傻子，她聞得出來這股味道的主人是誰。
楚茗很少有誇張的情緒起伏，於是她很少聞到她的信息素。
這可能是近幾年來的第二次了。
她推開落地窗，讓雪花飄進屋內。
屋內的檀香才終於散去。
「姊」
楚茗逛完樓下才上樓，就看到伊茲站在窗邊。
「原來你起了阿。」
「嗯後半夜才醒。」
「下雪了。」
「應該清晨開始下的，我醒的時候還沒下雪。」
楚茗跟着站在窗前。
一月過半，雪季雖然鄰近結束，這時節的雪該不像前段時間那樣大。
雪花晶瑩剔透落在地面。
「這時間的雪還這麼大，不知道行山那邊怎麼樣。」
伊茲說的行山是兩人的老家。
也是她們外婆住的地方。
自從楚茗被她接到城市上中學後就不怎麼回去。
「也許今年會下雪。」
「南方不下雪。」
楚茗幾乎是搶着回話。
她在行山生活的時間長，至少比伊茲長太多。
從沒記憶到記憶逐漸清晰。
她的腦中的畫面只有外婆跟伊茲。
在她的記憶中行山的冬天沒有下過雪，有的只是下不盡的雨。
每下場雨就更冷些，甚至凍得大冬天起不來牀。
伊茲欲言又止。
她對行山的記憶少之又少。
上中學後進到市裏中學住校、高中三年沒回過家。
甚至上大學、開始工作後她再沒機會回到行山。
自她離開後，彷佛跟楚茗變成陌生人一般。
熟識嗎
親如姊妹。
陌生嗎
如同初見。
她對楚茗說到底還是愧疚。
身爲長姊卻從沒做到照顧弟妹的任務。
在楚茗成長路上需要她時她總缺席。
「最近工作怎麼樣」
「還可以吧，之前接的幾個工作都挺順利的。」
楚茗平靜回覆着。
伊茲雖然經常問她這個問題，可她總不願正面回答。
她的困難放到伊茲面前就能得到解答嗎
她不認爲。
「那就好之前看妳在畫室放的酒瓶，我想說妳。」
「真的很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只是楚茗的語氣過於焦急。
伊茲就算聽出了楚茗刻意的掩飾最終沒能拆穿。
「有問題還是跟我談談吧。也許我能幫上妳。」
窗沿堆積的雪花終成雪堆。
屋內的信息素味道才緩緩褪去。
可惜雪堆沒能活過朝陽。
白露在恍惚中醒來。
她原以爲是起得太早，所以一上樓就想睡回籠覺。
可細細回想臨入眠前的記憶纔想起伊茲說過的話、在她身上做過的事。
那時。
房間內充斥着屬於伊茲的信息素味道。
而她沾染了一個beta的氣息。
她從沒同時沾上兩個人的信息素。
至少今天、早晨是第一次。
她莫名的慌了。
omega天生對alpha服從，她潛意識裏錯把伊茲當成了她的alpha。
於是纔有了現在的慌張無措。
白露坐在牀上，手裏緊攢着蓋毯。
明明伊茲不屬於她的，她卻下意識的服從了。
過去她最看不起的就是一個omega對alpha服從。
"我是不是對她服從了"
白露無數次過問自己內心。
可明顯的，她確實對伊茲服從了。
她是喜歡伊茲、對她有好感、視線總會莫名停在她身上。
甚至愛慕她。
她匆匆下樓。
也許有的事情是該跟伊茲表明了。
她不想委身他人之下。
「我喜歡她。」
白露的腳纔剛落下一個階梯，就聽見來自客廳的對話聲。
是伊茲的聲音。
"她們在說什麼"
"什麼喜歡"
"她喜歡我"
白露想下樓的意念在一瞬間被打破。
「一直沒跟妳說過，她我喜歡她。」
「我只是不想影響到妳，所以纔沒跟妳提過。」
伊茲平靜說着。
「但是我。」
「阿茗，妳能融入她的世界嗎她需要的遠比妳想得更多。」
「愛情不是萬靈藥，幻想不能因爲單戀而得到結束。」
楚茗被伊茲一番話堵得說不出想法。
她對白露僅僅只是一見鍾情，一眼的愛情。
又或是透過夢境中夢見的白露進而，喜歡上。
「她需要的是能把她捧得更高的人。她不是尋常omega。」
直到伊茲說出"她不是尋常omega"那時，她才察覺伊茲跟其他alpha的不同。
換作旁的alpha一定希望她在確認關係後馬上舍棄事業。
只是伊茲希望的是她能走更高更遠。
「想跟我爭取嗎楚茗」
伊茲轉過身望着與她並肩的楚茗。
楚茗矮她許多，只是她並未與楚茗正視。
楚茗似是不服氣，可最終捏緊的拳頭還是緩緩放下。
依然喜歡但是白露的位置離她太遠、遠得似天似地。
就算用盡全力拍打翅膀也難追上她。
「算了。」
楚茗默默轉身，她撿起她的肩揹包、拉過她的行李。
今晨之後伊茲許久沒見過楚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