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羶味。”
“呵。”柳巳的笑聲很是愉悅,薛窈巧覺得在黑暗中格外悅耳動聽。
“她說她不想死,”薛窈巧繼續說道:“我猜她跟我撒謊,在遇見你這件事情上,她撒了謊。”
“咱家遇見月升是在廚房,”柳巳回憶道:“她來廚房偷吃了肉,咱家就把那個喫人怪物的傳說轉述了一遍,她嚇了一跳求我救她,於是咱家把她送去了月牙宮。”
爲什麼要送去月牙宮?
薛窈巧心中滿是疑惑,卻沒有問了,反而開口繼續說道:“怪不得她這麼怕你,不過現在有了個倚靠,她也不見得多怕你了。”
“咱家說的始終是個傳聞,有什麼可怕的?你說對吧?”
黑暗中,薛窈巧臉色一變,柳巳下巴抵住她的肩,手持一把匕首從她腹部慢慢遊走到後背,然後手掌微微用力,刀背下壓,麻繩解開。
薛窈巧鬆一口氣,這個柳巳真是個很難琢磨的人。
“一個時辰之後,還請姑娘自行找路離開南庭,至於回月牙宮還是司禮監,隨你。”柳巳已經走到門前。
“你呢?”薛窈巧連忙問。
柳巳笑了笑:“姑娘是在擔心咱家?”
薛窈巧想問自己何必多嘴。她從懷中掏出一塊手絹:“上次在廚房你送我的那瓶藥很好用,這次我送你一塊手絹擦手,算是……回禮?”
柳巳接過手絹,藉着稀疏的月光,手絹一角有一株蘭草:“姑娘自己繡的?”
薛窈巧點點頭。
“白色不好看,要染紅了纔好。”柳巳把手絹疊好,放入懷中。
秋風吹來烏雲,遮住了月光。
薛窈巧沒想到南庭是禁衛軍的地盤,禁衛軍巡邏的頻次居然還比不上月牙宮。
她輕而易舉地出了南庭,一路躲藏,算是有驚無險地回到月牙宮,原因無他,只因月牙宮要離得近些。
眼見馬上要到月牙宮西苑後門,薛窈巧在遠處就望見觀月樓燈火通明。
一對璧人在觀月樓上賞月,輕薄的簾子被風捲起,薛窈巧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元政。
元政在觀月樓之上,覺得有什麼人正盯着他。
他順着感覺朝黑暗中看過去,微弱的月光照在那人身上之時,他只看到了那個背影。
元政猛地起身,掀落一盤月餅。
一旁的元麒和白今儀嚇了一跳,元麒皺眉:“成何體統?”
月林和萬寧上前收拾,白今儀連忙斟酒,莞爾道:“政王爺有急事也要喝完這杯再走。”
元政接過杯盞,一飲而盡,對着元麒說道:“臣弟告退。”
元麒嫌棄地擺手:“快滾。”
語落,元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白今儀趁機朝萬寧使了個眼色,萬寧搖搖頭。
薛窈巧還沒回來。
“不會是看見他那個在宮裏消失的丫鬟吧?”元麒在一旁說道,發出冷笑:“那還是真是見了鬼了。”
薛窈巧的直覺告訴她,元政看見她了,她一路狂奔到司禮監。
司禮監門口就站着兩個小太監,見了薛窈巧,問道:“你是何人?”
薛窈巧腦子隱隱作痛:“我來找柳巳,柳公公。”
“柳公公今日出宮去了。”小太監說道:“瞧着大半夜,姐姐是哪個宮的,何必如此急。”
“你就是小樹?”裏邊有個人打着燈籠出來,正是吉東:“小樹姐姐快進來,咱家叫吉東,公公都吩咐好了,我等你好一會了。”
吉東從懷中拿出碎銀遞給守在門邊的兩個小太監:“柳公公的事,還望不要外傳。”
兩個小太監連連稱是。
薛窈巧跟着吉東走,二人始終保持三四步的距離。直到吉東把薛窈巧帶到柳巳房前,替她開鎖後,又把鑰匙遞給薛窈巧。
“咱家公公說了,鑰匙給小樹姐姐,方便您以後再來。對了,房間裏有牀新被子,是公公吩咐奴婢給您特意準備的。”
說完,他笑眯眯地打着燈籠離開了。
再來?
薛窈巧心中頗不是滋味,要不是運氣不好遇見元政到月牙宮賞月,她今晚也不會歇在這裏。
柳巳房間內陳設很簡單,薛窈巧不點蠟燭也知道牀在哪。
吉東說給她準備了牀新被子。
薛窈巧停住腳步,所以,柳巳篤定她今晚一定會來司禮監?